禹泰起盯着那道影子, 不知为何,虽知道御前不能失态, 却仍是情难自禁。
尤其是看着她的小脸, 清澈而讨喜的双眸,一瞬间眼眶就潮热起来。
如果这不是在皇帝面前,恐怕禹泰起会失态地冲过去。
仙草看着禹泰起注视的目光, 那夜之后,她将禹将军所留的话想了千百遍。
没想到, 这么快到了要面对的一天。
虽然至今心里并没有十分地认同禹泰起所说是兄妹的话, 可是对上他这般凝视的眼神,仍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心里竟有些异样。
仙草只得向着禹泰起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转开。
她看见在地上的冯绛,已经哭的半是晕厥, 连她来了都不知道。
仙草深吸一口气,才抬眼看向头上那人。
“臣妾参见皇上。”仙草微微屈膝。
赵踞道:“你怎么突然来了。快免礼。”雪茶十分狗腿地从旁边扶住仙草, 动作比谭伶还要快几分。
仙草起身道:“臣妾听说这里有热闹看, 所以想要亲自过来瞧瞧。”
赵踞坐着不动,却向着她一招手:“你过来。”
仙草迈步上前, 转过御桌,赵踞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引她到身边:“热不热?脸上好像红了许多。”
“是有些热,谭公公又不许我吃冰的。”仙草抱怨。
谭伶在旁边讪讪的。
赵踞笑道:“你不能吃冰的, 吃了不受用, 怎么又忘了?等身子大好了, 爱吃什么就吃什么,都补回来也无碍。”
仙草玩着扇子上的穗子,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大好?”
赵踞哑然:“总有大好的时候,只要你别心急。”
仙草努了努嘴:“那好吧,都说皇上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我就暂且相信便是了。”
赵踞不由笑了,抬手在她腰间一揽。
才要抱入怀中,突然间想起来禹泰起跟冯绛还都在,手便慢慢地停了动作。
皇帝含笑道:“这里没有什么热闹看,不如让雪茶带你到里头歇息,朕处置完了事儿,就去找你。”
仙草道:“这里出什么事了?”说着便扫了一眼禹泰起,莞尔笑道:“难道是禹将军做错了事,惹皇上不高兴了?可怎么还有冯昭仪呢?”
赵踞道:“嗯……”皇帝对冯绛丝毫情意都无,何况也没叫她侍寝过,但毕竟她名义上还是后宫妃嫔,没有人愿意说妃子给自己戴了一顶帽子。
皇帝说不出,仙草却笑道:“可我听说禹将军是最沉稳能为的人啊,怎么也会做错事?如果真的做错了,我想,一定有个不得已的理由,而且还是很正经的理由呢。”
禹泰起自打她进来后,就时时刻刻留意,如今听了这句,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赵踞因正看着仙草,并未发现:“是吗?你倒是相信禹卿。”
仙草道:“我当然相信了,禹将军是皇上所重用的人,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既然这样重用禹将军,他的人品之类的一定也无可挑剔。”
赵踞微微蹙眉,听她这般赞扬禹泰起,心里不由地有些不太喜欢,便淡淡道:“哦……”
皇帝转头看向禹泰起,似笑非笑道:“禹卿你听听,朕的德妃对你可是赞誉有加啊。”
禹泰起低头,沉吟不语。
赵踞眼中泛出不悦。
仙草看着禹泰起,半是诧异半是带笑的问:“禹将军,你怎么不做声啊,难道我说错了?”
从冯绛的角度看,禹泰起的喉头蓦地动了动。
仙草的话冯绛不懂,可是禹泰起却懂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该不该,又对不对而已。
但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么就做便是了!
终于,禹泰起跪地道:“先前皇上问臣为何答应冯昭仪的话贸然入内宫,臣的确有个不得已的理由。”
赵踞略觉意外:“哦?你且说。”
禹泰起道:“想必皇上也知道臣的出身。”
他的来历江水悠知道,赵踞自然更是深知:“当然了,你想说什么?”
禹泰起沉声道:“臣少年不幸,家破流离,但是当时,臣的亲生妹子却不见踪影,多年来,此事一直都是臣心中隐痛,无法消退。”
短短的几句话,却只有当事之人知道,字字血泪,重若千钧。
赵踞越发意外,不知不觉将仙草的手握紧了些:“然后呢。”
先到盯着禹泰起,心中却因为他这几句话突然有了奇异的波动,隐隐地若有不安。
她将左手的扇子举高了些,半遮在唇边。
禹泰起道:“可臣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找寻我妹妹。可一直都无所获。”
赵踞突然听出了一点不同,他不由飞快地瞥了一眼冯绛。
皇帝心思转动很快,当即便怀疑,莫非禹泰起要说冯绛是自己的亲妹子?可是这也……太荒谬了。
“所以,你现在可找到她了吗?”赵踞缓声问。
禹泰起道:“臣也不确认,但是已经有七八分了。”
“那么,她是谁。”赵踞已经认定了禹泰起是指的冯绛,心中不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