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外头有禹泰起的侍卫官来寻。
禹泰起这才把婴儿还给奶娘, 又跟仙草说道:“你同徐公子说话, 我去去就来。”
仙草点头,又叫奶娘将孩子抱到自己跟前。
小家伙才换了尿布, 这会儿乖乖地躺着,不哭不闹, 黑亮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面前两人。
仙草垂头看着襁褓中娇嫩的小东西,打量着那似曾相识的眉眼,一时看的走了神。
徐慈在旁道:“妹妹看,这孩子的眉眼很是清秀。”
说了这句,突然间想到自己妹妹的身子毕竟已经不复存在,假如是徐悯的元身, 却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小孩子。
虽然知道不该这样想, 但仍是忍不住略觉怅然。
仙草因见禹泰起去了, 便又悄悄询问徐慈,当日禹泰起目睹他们两人以兄妹相称是什么反应。
徐慈才想起此事,便说道:“一来我知道这种事情平常人很难接受, 更何况禹将军他一心以为你是小鹿,若是让他知道真相, 能不能接受还是一回事,只怕他会十分伤心,所以我只是跟他说, 因为你是阿悯贴身的人, 所以也跟阿悯似的视我如兄长, 感情自然不同。他也没有多问。”
当日徐慈呼唤仙草的时候,因是极小声的在耳畔低呼,加上当时情形混乱,幸而也没有人留意。
仙草听徐慈如此说,却想起当初第一次出宫随着禹泰起往夏州去,她也曾对禹泰起如此解释过,说把徐慈当作亲哥哥似的看待……竟跟徐慈的解释不谋而合。
也许,禹泰起因此而相信了吧。
***
且说禹泰起来到外间,侍卫官陪着他往外而行,且走且说道:“外头西朝的队伍突然有些骚动,却又不像是要大举进攻的样子。姚副将让将军速去。”
禹泰起心知,西朝人的细作一定早在城中潜伏多时,却选在今日突然发难,大概是想要出其不意,一举成功,好配合城外西朝大军发起进攻。
没想到城门口的细作给歼灭,突袭将军府的也都给有惊无险及时拿下。
这会儿外头的西朝人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
当下禹泰起飞马来到城门处,飞身快步上了城楼,几位副将迎着他,请他到前观战。
禹泰起定睛看去,果然见城门外,西朝人的军队往后撤开了数丈开外。
当前却有一人骑在马上,正仰头看着城头,这人身着铠甲,身材魁伟,正是西朝人这次的统兵大将,李原凛。
姚副将道:“方才这李原凛就在叫嚣,说要亲自见将军面谈。这才十万火急地将将军请来。”
而楼下李原凛见了禹泰起,便扬声道:“禹将军,我有一件要事要跟将军商谈,能否请将军出城面议?”
禹泰起还未言语,众副将已经忙道:“将军,万万不可。”
姚副将也说道:“西朝人眼见久攻不下,先前还派了细作闹事,这会儿大概是无计可施,所以又要用阴损的法子,必然是想赚了将军出去后趁机对将军不利,不能中他们的圈套。”
禹泰起抬手示意众人停口,往外扬声道:“李将军,你有什么话说?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两军阵前,你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李原凛笑道:“我已经命军队后撤表示诚意,将军却仍不能相信我吗?”
禹泰起道:“将军派了细作潜入城中想要伺机行事,如今却还要别人相信,你的相信是否太不值钱了。”
李原凛挑了挑眉,两人隔空对视,片刻李原凛才又下定决心般道:“好,既然禹将军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勉强。不错,本将的确曾派了几名细作入城,只不过原先是叫他们探听消息,并没有然他们擅自行动,惊扰了将军很是过意不去。”
姚副将低声道:“瞧这假惺惺的。这是他们没成功,要是给他们成功了呢,这会儿把咱们的脑袋割下来踢着玩呢,还过意不去。”
禹泰起也淡淡冷冷的,并不理会这些话。
李原凛顿了顿,又道:“本将有个不情之请,既然还是禹将军技高一筹,那么,能不能拜托将军,将所擒所拿的我们的人送还出来?”
众副将哗然。
禹泰起也不由笑道:“李将军,你这不是不情之请,是强人所难,痴人说梦。”
李原凛皱了皱眉,又道:“听说贵朝皇帝才平息了邺王之乱,只怕也催着将军尽快结束此处的战乱吧,其实本将这次出征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这样,为了不为难将军,也为了两国之好,本将在此答应将军,只要你将我们的人尽数放还,那么,本将可以立刻退兵。”
这话一出,众人却都诧异起来。
连禹泰起也觉着很是意外,他盯着李原凛:“李将军这话从何说起,你当真会退兵?”
李原凛拔出腰间的一支箭,干净利落地一折两段,说道:“本将对天立誓,若有违背,就如此箭。”
禹泰起看着他肃然的神情,不由狐疑起来。
在他身边的众副将虽然并不轻信李原凛的话,可是看他竟然折箭为誓,却都不由动容,这种誓在西朝人看来是极严厉的毒誓,轻易绝不能这样做。
众人忖度:“将军,这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