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刚一过去。
小姑阿枝就包袱满满地走着去县城大姑婆家。
大姑婆家的男人是个矿长老工人, 为了不让小儿子下乡当知青,就让他接了班。
而,大的两个儿子比较幸运,一个高中毕业后跟着对象去了省里的银行系统上班, 找的那个对象的叔叔是个当官的, 就是娘家还是在农村。
不管是哪里的,反正大儿子大儿媳妇是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回县城;
另一个初中毕业就不念书, 被早早工厂招工了,开始是临时工,表现出色, 没有两年就转了正。
大姑婆家的日子过得挺宽裕的,只是身边没个媳妇没个孙子,只有一个爱下棋的老伴, 她难莫有些寂寞, 因此她就喜欢那个漂亮嘴甜还会干活的侄女到家里头来住几天。
可惜, 农村户口, 又没有初中文化, 一般年青人看中她的长相, 却相不中她的条件。
唉,最后一直呆到了年底,也没能给阿枝找到个合适的对象,有的就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
哦,屁!老牛想吃嫩草。特不要脸。
可,过了年, 阿枝就十九岁了,在农村算是大姑娘了。
古话说的好,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新年的年初,小姑阿枝嫁了,嫁给了一个因公受伤的断腿老公,没有截肢,不过养好之后也是不大好使力,一瘸一拐。
但是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从辛苦的矿工成了悠闲的门房。
未来小姑父是被之前对象退了亲,大姑婆马上捉住这个机会,让三表叔骑着自行车来村里接阿枝去医院相看。
阿枝急急的换衣服梳长辫子,坐上了三表叔自行车后座就走,留下的莫大贝直叫:“三表叔的自行车真气派。”
“你也可以有的。听说大表叔还会开四个轮子的车呢,他高中毕业,娶一个大官的女儿。”莫兰兰又开始引导。
“嗯。知道。我明年到年纪就去上学。”莫大贝不懂四个轮子的车,只觉得自行车真气派,他想要。莫家村只有大队的驴车。他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自己拥有一辆车的呢。
阿枝近两年,相看过的男同志可不少,希望过多少次,也就失望过多少次,对未来的对象不抱太大要求,只要不是那种死了婆娘四五十岁的就行。
去年年底,没有相中对象,她是灰心丧气的回莫家村。
她觉得大嫂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如从前。
这个势利眼的大嫂,枉她每回从大姑家里得了好东西会分她一份,她是觉得自己嫁不到县城,她这个要奉养爹娘的大嫂得不了她的好,就开始慢待自己。
哼!她是一定要嫁到县城吃商品粮的。
阿枝的要求一低再低,她觉得自己可以低到地上去了。
阿枝到了医院,先去病院相看男方,黝黑,粗糙,憨厚,得,与乡下汉子一样一样的。
经介绍后,知道对方叫阿勇,才二十岁,在县城有三间正房,是父母留下给他的,他是遗腹子,父亲因伤去世,当年已经十八岁的大哥顶了父亲的班,厂里还安排了已经二十岁的大姐工作,怀着他的母亲将自己的班让十六岁的二哥顶上。
三个上班的儿女,每个月上交一半工资给她这个老娘与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
去年,母亲去世将家里的三间正房留给他。
因阿勇没有正式的工作,初中毕业后只靠着母亲的老脸得了一个临时工的活。
两个有工作分到房子的哥哥都同意,房子是三四十年代的老房子,没有人眼红。
母亲去世前,给他说了一门亲,本来下半年就要结婚,他是为了多挣些家底,才会加班加点的干。
哪知?
长得这样丑,哪像个城里人?她喜欢白净的,像上海来的男知青那般,斯文秀气的……阿枝压下心底淡淡的失望,冲对方笑了笑。
出来之后,阿枝私下问了医生具体情况,这小脚真的不用截肢?医生说不用的,就是那脚不能太使力,以后不能干力气活,下雨下雪天要受点苦。
她便同意了。
阿枝很快对大姑说了自己的想法,说谢谢大姑,阿勇很好,她很满意。
有工作有房子,她是要满足。那个向她念诗的男知青,还是忘了,她打小就恨不得自己是大姑的闺女,可以长长久久的住在县城呢。
阿枝很快就嫁出去了,莫随军要给妹妹打家具还没有上手呢,阿枝就嫁出去了,唉,要帮着照看病人呢。
那个阿勇得带薪养上一年半载呢。家里没个人照顾,可不成呢。
他上头的哥哥姐姐们都是一大家子,哪里顾得上他呢?送些贵重的礼品,就是心意足足的了。
在阿勇一出院,阿枝就扶着他去县革|委会办公室扯证。
小姑阿枝紧赶慢赶的嫁出去后,也已经是1970的三月初。
三月份,正是春种的时节。
这活儿没有影响到莫兰兰小学,她也不是真的很爱上学,不过是不想下地干活罢了,如果她不争取上学,那家里家外,凡是她能干的活儿,都要推给她。
好笑的是大伯娘还曾叫她洗大房的衣裳,当时莫兰兰装聋作哑的推过去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