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划成了小业主,而非资本家。
“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门路?”刘玉澜好奇问道。
“有一个是下来体验下乡生活的,一两年就够了,找了关系就回去;有一个没找到关系,就娶了革委会领导的跛脚闺女,就去县城教书;有一个不辞而别,不知是跑了还是找了什么门路?还有两个去了另一个大队,一个娶了大队长的闺女,扎实农村,想要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结果没有得到……;另一个娶了青梅竹马的小知青。……”赵仁建不知怎的,对这个连脸都没有瞧清的女知青,竟滔滔不绝起来,大概是太寂寞了吧。
长夜漫漫。
如果不是这些年被牛丁香盯得太紧,他也是可以找个村姑或是女知青谈谈天说说地的,可是牛丁香从十四岁情窦初开起,就将他当成她碗里的菜。
他是真的没有招惹过牛丁香。
牛丁香在这个牛家屯如同小公主般的存在,从她一表态,村姑们都离他远远的。
女知青呢,没有一个长得比牛丁香美丽。
可,让他屈从牛丁香,那是不可能的。
他向来左性,让他如何,他便偏不如何?
牛丁香是美丽,身材也火辣,如果是露水一场,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是牛丁香是大队长的小闺女,他敢吗?
不敢。
他,赵仁建是要活着回北京的。
他可是家里的独苗苗呢,家里每年给他寄钱寄票,还不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父母来信也说不希望他娶个乡下姑娘,父母是见识过姐夫那班亲戚的,如果不是姐姐泼辣,那家里还不是成了救济站。
这些年好了些,姐夫的父母相继去世,亲戚也没有了过来见见老人的借口。
唉,明明是赵家的四合院,一家子却被挤到了门房住着,正房东西厢房都被外八路的人占了去,还不能吱声。
为了让他上高中考大学,姐姐那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天仙般的好姑娘,嫁给了破了相的转业军人,有一大群极品亲戚的姐夫,温柔体贴的姐姐被硬生生的折腾成泼辣能干的媳妇。
唉,就算如此。
他还是没能上大学。
在高考前两月,突然就被通知,高考暂停。
当了公|安的姐夫得来了内部消息,高考暂时恢复不了,运动马上要来,让他主动下乡避一避风头。
不,他不。
可他架不住,学校乱了,同学们疯了,妈妈哭求,爸爸沉默。
姐夫拍板,将他安排到了姐夫的老家东北揽山县。
从1966年冬天过来。
赵仁建这一呆,便是九年。
从十九岁的苍白瘦削少年,变成了二十八岁的黝黑高壮汉子。
寄照片回家,父亲回信说好,姐姐说弟弟长大了。
……
刘玉澜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院前的麻绳上,将老布鞋放在窗台上,回了屋,扫了眼。
煤油灯下。
邱珍珠依旧捧着那本红宝书,可李纯纯与卫莲飞则头挨着头,说着小话。
见她过来,齐齐抬头,对着刘玉澜笑了笑。
刘玉澜也笑了笑,没有说话,上炕躺了下来,便立马闭上眼。
想了句这两个姑娘关系很铁哦,便开始接收起身体记忆——
双职工家庭,家里不是很宽裕,但日子还是能过的。
父母亲都是东北一个制药厂的工人,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叫刘玉斐,还有个小自己五岁的妹妹,叫刘玉彤,她高中一毕业便被组织要求下乡。
父母亲也舍不得她下乡,可是厂里家家户户都如此,只能留一个孩子在身边,相对女儿,他们自然更想要留下唯一的儿子。
她长的高挑漂亮,自然是有人喜欢的,但是从她上初中起,便明白自己要下乡插队的,而且不一定能回城,对偷偷塞情书给她的男生们,是淡淡的。
越是淡淡,男生们就越是积极行动,常常会在刘玉澜的书桌内放一两颗巧克力或是苹果梨子什么的。
吃的嘛,刘玉澜是来者不拒的。
可是,高中一毕业,男生们便一拥而散,各找各的门路,有的参军入伍,有的接父母的班,有的下乡插队……没有一个留下联系地址的。
在过来揽山县十来个小时的火车上,刘玉澜还当真希望能有个男生给她留下一个地址的,至少可以通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