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门边冷不丁响起一声尖锐嗓音, 林然然吓得一震,满屋旖旎顿时消散无踪。
两人回头,正见扶着门框满脸醋意的裴深深。
林然然忙扯回自己的头发, 后退两步跟顾裴远保持距离。顾裴远把她这避嫌举动看在眼里,脸色也是一沉,抓住她的手腕拉近。
“喂……”林然然小声表示抗议。
裴深深更是被顾裴远这个举动刺激得眼泪汪汪:“裴远, 你们……你跟她!奶奶可在楼下!”
顾裴远下颌线条流畅而冷硬,看人的时候透着一股倨傲:“你要怎么?”
“我要让奶奶上来看看, 你……你在别人家居然这么不要脸!”裴深深指着林然然一边叫一边跺脚,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全都嚷嚷上来。林然然头疼地看着她,又看顾裴远, 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顾裴远忽然迈出一步, 高大的身影背着灯光, 阴影落在裴深深身上,吓得她哆嗦了一下, 脸上却强行绷着作出不害怕的样子。
顾裴远讥诮地指着楼梯口:“你叫。”
“我……我叫就叫,你不怕奶奶说你们?”裴深深色厉内荏道,脚步却迟迟没有动。
顾裴远握着林然然的手, 回头看她一眼, 眼神里流露些许暖意:“我本来就没瞒着。”
言下之意,是要公开了。林然然读懂了顾裴远的意思, 心里弥漫开一股又酸又甜又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
虽然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半公开,经过今晚饭桌上的一出更是没人看不出来。可裴深深要是在顾奶奶面前嚷嚷出来,那就是相当于直接定下关系, 一路奔着结婚去了。
裴深深也没蠢到那地步,怎么可能帮林然然?她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顾裴远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还有事吗?不去就请你离开。”
“顾裴远……你!我要告诉姨妈去!”裴深深恨恨一跺脚,嗓音却压低许多,生怕让顾奶奶听见。
顾裴远脸色显然一沉:“随你。”
裴深深捂着脸跑回自己房间里,摔上门扑床上哭了起来。好在门板隔音,什么都听不见。
顾裴远锁着眉头,走过去将门关上,这才回头看林然然。她坐在椅子上,捧着脸愣愣出神。
顾裴远不由得微微一笑,修长手指在她眼前晃晃:“发什么呆。”
林然然叹了一口气。
“不高兴了?”顾裴远的语气里立刻多了三分紧张,俯身看着她。
灯光映着顾裴远的眉目,显得昳丽而深邃。林然然看得心神一荡,那些担忧就压进心底,故意板起脸道:“我才没有不高兴。倒是你的表妹不高兴了,还不去哄人家?”
“什么表妹,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顾裴远皱眉。
林然然挑挑眉:“没有血缘关系?”
顾裴远:“没有。”
林然然却把腰一拧,背过身去:“那正好啊。不是表哥表妹,那就是青梅竹马了,一娶一聘,还是自家人。”
“胡说。”顾裴远看着林然然红润的唇,心里痒痒的,随口道,“那是长辈单方面的意思。”
“长辈都定下了?!”林然然柳眉倒竖,一把推开他悄悄搭上来的手。
“……”顾裴远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遭遇这种危机。女人的敏锐,恐怖如斯。
顾裴远示弱般抓住林然然的手,想顺毛,却被狠狠挠了一爪子。林然然干脆站起身来,阴阳怪气道:“用不着解释。反正你们青梅竹马耳鬓厮磨,还戴同款手表……”
顾裴远准确地捕捉到重点:“手表?”
林然然忙咬住舌头。顾裴远已经笑了起来,看着自己腕上的表,终于明白林然然为什么生气。
林然然曾跟顾裴远共渡过一个漫长的夏天。
两人门对门地住着。顾裴远每天陪着林然然复习功课,准备考试,一整天一整天地呆在一起。
林然然晚上洗完了澡,还总跟小秋小景一块跑到顾裴远房间,跟顾元元玩积木或者跳棋。
顾裴远总是一脸嫌弃,说他们吵。自己却不走,宁愿拿着书在一边看,每隔十分钟就要嫌弃他们一遍……最后看不下去林然然屡战屡败,加入战局,帮着她赢光顾元元和小景的巧克力。
“两小无猜,耳鬓厮磨”这样的词,用在林然然和他身上才更合适。
裴深深对顾裴远来说,只是一个从小就认识的亲戚家孩子。
这话,顾裴远却是没办法对林然然说出口的。他反而略带戏谑道:“你以为我跟裴深深戴了同款表才生气的?”
“谁要生气啊!”林然然气道。
顾裴远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道:“这只表是我外公送我的,跟裴深深那只不是一回事。”
“是吗?”林然然将信将疑地转头。
“嗯。”顾裴远解下手表递给林然然,林然然缩回手不接,他直接抓住林然然的手把表放入她手中:“你看,这是旧的,外公当年在剑桥留学时带回来的。”
“那岂不是古董了?”林然然小心地捧着表,这块劳力士一看就价值不菲,黑色表盘闪烁着低调奢华的光泽,金色表带保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