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方,大家抵御寒气全靠棉被棉衣和一身正气,很少有人家家里有火炕火墙之类的。
桑语家是例外,所以需要的煤炭多,但这是司徒泽额外掏钱买的,虽然是借了制糖厂的名义,但大伙儿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如果他们想要的话,也可以拿钱让帮着买的。
只不过村里人大多舍不得,能熬过去就直接熬,不行就缩在被子里好了。
也就桑语和司徒泽这么奢侈,整天把家里烧得暖烘烘的。
因为实在舒服,桑语的几个小徒弟都爱来她家洗澡,而周红则负责烧热水。
桑语是个爱干净的人,几乎每天都要洗,司徒泽也一样,带得周红也保持了这个习惯。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是你不知道爱干净,而是条件不允许,有条件了谁不乐意干干净净的。
洗干净了,躺在温暖舒服的被子里,闻着阳光的味道,做梦都是香甜的。
周红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而这一切都是师傅给的。
她一定会努力学习,将来好孝顺师傅。
大年三十,桑语难得一次没有睡懒觉,早早就起来了,帮着司徒泽忙活。
她的肚子尚没有显怀,看着和之前没区别,可司徒泽打从心里觉得她是易碎的玻璃,什么都不让她碰。
桑语翻了一个白眼,找出新买的红纸和毛笔,写春联和春字福字。
她的毛笔字苍劲有力,一点也不比司徒泽的差,而且意外的是,两人写的字竟然还有几分相似。
他们没在意,以为练的是相同的字体,正好,他们是夫妻嘛,字体相似不是应该的。
司徒泽见她能写,就把这项任务交给她,自己去了厨房,准备年夜饭。
从司徒泽来到这个村,就陆陆续续有人过年的时候找他写对子。
虽然现在的情况,宣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但也没到过年不让贴春联的地步,一副对联几张福字还是可以的。
从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留下两三个鸡蛋,拿着对联福字回去,直到中午才消停起来。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桑语三人吃了简单的午饭,然后把对联和福字贴好,下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桑语被压着休息,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看着司徒泽和周红忙进忙出,下午四点的时候,一桌子菜就做好了。
摆在正中央的是鸡鸭鱼肉,周围是三道海鲜,三道蔬菜,还有一碗甜汤和一碗咸汤,北方和南方的菜色都有。
没有鞭炮,他们点了两根蜡烛,然后就吃起了年夜饭。
桑语看周红不敢伸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鸡腿,“年夜饭一定要吃好,这样一整年都不愁饿肚子。”
周红腼腆的笑笑,“谢谢师傅。”
“吃吧,”桑语又给司徒泽夹了一个鸡腿,“辛苦了。”
司徒泽握住她的手,“有你在,不辛苦。”
桑语微微脸红,不是害羞,是惭愧来着,就是有自己在,司徒泽才这么辛苦吧?
换作以前,他哪里需要忙来忙去,可因为自己,他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司徒泽轻拍她的头,“快吃吧,不是喜欢红烧肉,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桑语应了一声,夹了一块放到嘴里,香软滑糯,好吃。
年夜饭过后,按照桑语以前的传统,是要坐在电视机前,边看春晚边守夜的。
司徒泽拿出他那台用了两年的收音机,调试之后,能听到两个频道。
一个是晚上八点的新闻节目,还有一个是六点开始的革命歌曲,以及报纸摘要。
桑语听了一会儿,不感兴趣,洗漱过后就回了房间。
司徒泽陪着她,收音机也没关掉,让周红听着。
躺床上没多久,司徒泽也掀开被子滚进来,抱着她说话,“感觉无聊?以往除夕你都会做什么?”
司徒泽知道在京城,小孩子吃完年夜饭后,都会跑出去玩,他没参与过,但知道那热闹得很,不比乡下,什么都做不了。
桑语想了想,虽然空间暴露了,但她穿越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
而原主,好吧,即便是除夕,原主也不得闲,要帮着周红霞做饭,饭后收拾碗筷,其他人洗完澡,她们还得负责把衣服洗干净。
唯一松快的日子就是大年初一,这天不串门,吃的也是除夕的剩菜,除了热一热不干别的。
可到了大年初二就要忙起来了,桑红武要招待客人,桑义和李素兰前面陪客人,原主得和周红霞在厨房里忙,桑久那就是个孩子,不到吃饭的点不回家。
桑语皱皱鼻子,“不说那些糟心事,不如我们来说说孩子,你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
“男孩叫司徒敛,女孩叫司徒念。”司徒泽脸上闪过一抹柔情,手在桑语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有什么寓意吗?”倒是挺好听的。
“相怜相念倍相亲。”司徒泽凑到她耳边,低声吟诵了一句诗。
懂了,后面一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桑语知道司徒泽在给她说情话,然而她却只想笑,缩在被子里,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
司徒泽无奈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