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懂事起, 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他以为自己早该习惯了的,可是不知为何, 这一次, 独独这一次叫他十分难受。
不,或许是恨,他恨面慈心苦的嫡母,也恨常年无视他的父亲。
更恨将他生成庶子的生母。
如果是这样的处境,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他读书不成, 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连老七老八那两个纨绔都考上了东鹿书院, 凭什么就他落了榜?
不就是父亲待他冷漠, 不肯为他疏通关系么!
他自问是个有追求有抱负的人,进东鹿书院,考科举,金榜题名, 然后一步步进入朝堂, 施展自己的理想抱负。
这便是他此生所求。
可他现在被阻在原地踏步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心里真的很急。
尤其是嫡母为他定下诚安伯家的庶女之后,这种急迫感,就更加强烈了。
他不想与勋贵武将家联姻,他想娶个文官家的姑娘, 文臣清贵, 与他科举一途必会十分有利。
他要尽快想办法退掉这门亲事才成。
见容六郎眼中的恨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急迫,清音便移开了视线。
不管容六郎是不是有问题,至少眼下, 还是正常的。
自卑又自负,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被人慢待这些,出去问问,哪家庶子庶女没有这样的感觉?再正常不过。
到了晚上,她早早洗漱上床,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人去休息,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扔了傀儡出来替她,她则去往容八郎处。
容八郎先前被她下了点药,身上一直都没什么力气,生无可恋的睡了一天一夜,根本就睡不着了,这会还清醒着呢。
清音无奈,只得又给他下了点安神药,叫他睡过去。
容七郎那边她也让傀儡关注着,以防万一。
待到子时刚过,屋顶上便传来动静,人不多,只有一人。
清音心中冷笑,这绝对是蔑视,对平阳侯府的蔑视,或许还有其他。
不过,既是敢来,那便叫他有来无回!
那人悄无声息的摸进容八郎的内室,怎么都没有想到,帐子还没揭开,他便觉身后被刺,人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他跪在地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无法动弹。
良久才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问他话,他不想答的,可是那些话不受控的从他嘴巴里冒出去。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就如同他想自尽,却根本就做不到一般。
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清音就给他加重药剂,让他原路返回,她跟着到了城外的一处破院中,然后就见到那死士口吐鲜血而亡了。
当真是好手段!
饶是清音是用药高手,也不得不承认,有一些邪魔歪道的药,她确实没见过。不过这样的药,一向都很管用,就是忒了无人性了些。
那破院之中空无一人,里面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清音见此,便打道回府去了,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
那人虽然是个死士,所知有限,但他口中提到了“密卫”,说他们这一批人,大多是密卫后人。
再加上他们的死士手段,可见这“密卫”绝不是普通的护卫,要知道在古代不是什么人家养的死士都能被称作“卫”的。
而且普通势力能养得起死士吗?
今晚除了这个收获,也总算验证了她之前所猜测的,那块玉佩或只是个引子,却并非主因。
因为那块玉佩,露不露面,幕后之人的原计划都不会变——杀得了玉佩的容八郎。
果然次日晚,又迎来了一场刺杀。
这次竟来了两拨人,她故布疑阵,用了一个小小的迷宫阵法困住来人,并未急着抓人。
等耍够了,派傀儡跟着对方,如果再如之前那个死士一般死法,想来那必是一伙的了。
若不是,那就要看看对手还有谁。
果真不负她所望,其中一个死士,还真是同昨晚那个死士一般死法。
另一个就有趣了,七拐八绕进了当朝五皇子的蜀王府。
“废物!”
蜀王坐在前院的书房里,摔了茶杯之后,犹不解气,还上前踹了那死士两脚。
因为身宽体胖,踹完人后的蜀王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
“属下该死。”死士对于被踹毫无感觉,只认错不狡辩。
蜀王冷静下来,并没有杀死士的意思,毕竟培养死士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个个都很金贵!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蜀王问道。
死士毫无保留,一五一十的交待道:“回王爷,平阳侯府里有古怪。属下进去之后,像是迷了路,怎么都找不到人在哪,在一个地方转了许久才出来,再重新进去又是一样的情景,属下没敢多待,便先回来禀报。”
蜀王被死士的话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迷路?难不成是阵法?可这等手段不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吗?
他狐疑的看向死士,心里清楚,死士对他忠心耿耿,不可能会骗他,但他又不想接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