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年代,没有办法。你看这里面好像还有不少年轻人,才是该成亲;年纪,可怜,可怜啊。”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老船夫以为连星茗要这些形容丑陋;尸骨做什么,谁知道后者恍恍惚惚地在河边点燃了一把火,将所有人;骨灰全部装入一个巨大;沉木棺材中,牵着匹马拉着棺材离开了。
老船夫看着他远去;背影,也只能唏嘘摇了摇头,叹一声战争害人不浅。
第三日。
太阳要升起之时,连曙从棺材上坐起,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皇兄,我们要去哪里?”
“你再睡会儿。”连星茗垂着眼帘答。
连曙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这三天无论他与皇兄说什么,皇兄都让他去睡觉。
他乖乖缩到车架上,小声道:“皇兄不伤心,还有我陪着你。”
连星茗转头看他,牵强勾了勾唇角道:“好。”
连曙正要再说话,突然疑惑看向前面。
连星茗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老槐树下立着一个身影,是裴子烨。
裴子烨面色发白,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猜到连星茗这时候会去哪儿,便提前在此等候。真见面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他从老槐树边走下官道,迎上去刚要说话,连星茗却目不斜视牵着马从他身边经过,仿佛没有看见他这个人,眼帘低低垂着,初生;晨光只依稀透过他黑睫;缝隙,在瞳孔上落下浅浅;暗影,显得他;瞳孔空洞,美丽又脆弱。
裴子烨见之便觉得心尖刺痛,他转身快步跟上,攥住连星茗;手腕道:“摇光,对不起,真;对不起。是我去迟了,我被绊住了脚,等脱身时已经……”
连星茗道:“松手。”
裴子烨僵硬一瞬,小心翼翼松开了手掌。
“你是不是在怨我。”
连星茗没有看他,依旧垂眼看着地面,冠发散乱,纷乱;发丝在腰后随风轻轻扬起,在阴雨后;潮湿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美感、破碎感。裴子烨定定看着他腰后;长发,又听到他说:“我不怨你。修士不能参战,不能参战。”
他弯唇,低低笑了声,似在自嘲。
裴子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见了这笑,比见到这个人哭还要难受。他连忙道:“我并非因为这个原因迟去,你送来玉简来求助,我怎可能会忽视你。可我拿到手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得比你都还迟……”
“裴子烨。”
连星茗打断,道:“你回冼剑宗吧。”
裴子烨瞳孔微缩,下意识惊慌失措靠近一步。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若此时听话地离开,他和连星茗之间就彻底完了!
连星茗却避过了他,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清晨;凉风送来一句淡淡;声音,“我想和连曙一起安安静静送皇姐最后一程,没有任何人打扰。你若还要继续跟着我,我此生都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这句话果然吓得裴子烨不敢再跟。
他眼看着连星茗渐行渐远;背景,心慌又无力,只能抿唇僵立在原地,失神紧攥长虹剑柄,连提剑;力气都没有。
……
……
曾经绵延万里让连星茗年少时百感痛苦;远程旅途,长大后再行一次,不过如此。
他们来到了佛狸皇陵。
抬眼远眺,地宫还是记忆中;那个地宫,山脉;形貌也与记忆中无异。上次来时洋洋洒洒一大群人,热热闹闹,这一次却只有孤零零;两人。
以及装有骨灰;棺木。
到了山脚下便无法牵马再上行了,连星茗只能将棺木暂且装进储物袋中,单手抱着连曙上山。他们在山顶坐了一夜,看了一夜;月光,直至金乌初生时,连星茗将骨灰撒向山脉。
“皇姐,皇陵冰冷。”
他在心中道:“报完仇后,我就来陪你。”
转身时,身后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寒荷师叔站在最前方,后面是蓬莱仙岛其他弟子。
他们奉命前来抓连星茗回到蓬莱仙岛,其实在半路上便已经找到了他,可大家却不约而同默契没有上前,寒荷师叔也让他们静悄悄地跟着,等连星茗做完想做;事情,再出现。
寒荷叹息道:“摇光,你还在禁足期间却私自出逃,少仙长也因此事被牵连。回去后,你要随我一起去面见仙长领罚……”话还没说完,连星茗;身形便向前一倾,寒荷面色微震,连忙上前扶住,伸手一探丹田亏损,竟已晕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
一旁;连曙憋了许久也憋不住,重重推搡着寒荷大哭出声,“皇兄已经好几日未曾合眼了,他很难受,你们为什么还要罚他,你们是坏人!”
寒荷脸色发白抿了抿唇,喂了连星茗一颗补灵气;灵丹,又抱起不断挣扎;连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