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林之孝过来,不等他行礼,绯歌就叫他坐着说话。
林之孝哪敢坐下来,连声说不敢,又恭敬的半垂着头,请绯歌吩咐。
绯歌看了一眼小红,小红朝绯歌吐了下舌头,拉着茜雪,拿着针钱笸箩到门口坐针线去了。
绯歌不擅长做针线,到是小红和茜雪的针线做的极好。绯歌屋里活计不多,两人没事就坐针线,到也越做越精巧。
“咱们这次从京城出来,我记得之前就叫林叔带上几个老实肯干,又机灵的小厮,可是呢?”
林之孝一听这话,便知道绯歌这是有事吩咐。一边点头,一边回道,“好叫姑娘知道,这一次带出来的人里,有两个小子是奴才的亲侄儿。”言下之意就是绝对的可靠,但请吩咐。
“那就好。”绯歌点头,“让你这俩侄儿去趟金陵,金陵城里有户姓冯的人家。家里有个哥儿叫冯渊,是府里唯一的主子。想办法混进冯家,混不进去也无妨,只贴身跟着他。如果他买了一个眉心有颗红色胭脂痣的姑娘。立时去甄舅舅家里报信......”
对了,林雨村上京城的时间若就在这个月或是下个月初,那么她还得提前通知甄士隐那边一声。
甄士隐早在金陵置了产业,早前便说过等完成今年的秋闱就跟书院请上几个月假回金陵守着。
他们守城门,绯歌却准备守冯渊。
甄士隐在金陵,贾家这边的小厮在发现人后,便可以直接去甄家报信。省得金陵扬州两地折腾,耽误了时间,也免得再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姓冯的冤死。
!!!!!
林之孝抬头,一脸怔怔的看着绯歌。
这些话每句他都听懂了,但却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这个命令太天方夜谭了,淡定如林之孝也想问问为什么了。
“想来你们也知道甄家舅舅家的英莲被拐子拐了。”
“老奴听说过。”
“我前儿去了甄舅舅家里,舅母有一日梦中得菩萨指点,说是几个月内英莲必会出现在金陵......”
绯歌说的认真,还一脸的郑重,林之孝哪怕觉得这事玄乎,也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问了一回绯歌可还有旁的吩咐,若没有他就下去安排了。
绯歌想了想,摇头。只叮嘱林之孝,千万叮嘱去的人上心些。
“人命关天的大事呢。叫他们务必上心些,事后我自有重赏。”
“嗯,小的明白。”
绯歌抿了下唇,很想说你不明白,想了想也没纠正林之孝。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给自己留下不少隐患,但人命面前,总不能真的视而不见吧。
更何况,如果冯渊还活着,说不定就真是英莲的良配呢。
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冯渊在英莲最落魄的时候都愿意以礼相待,相信以后也不会太差。
呃...这种时候还是往好的方向期待更好些。
时下被拐过的女子,尤其是英莲这般年纪的姑娘,哪怕回家了,名声也不会好听。
绯歌比英莲好一点就是她从拐子手里脱困的时候年纪比较小。那么小的年纪就进了荣国府,偷换个概念也算是自小被国公夫人教养的人。
而且此事传出来后,旁人还说绯歌福气深厚,竟然兜兜转转的又回了本家。
不但如此,跟着元大姑娘一道学习琴棋书画,又占着个本家姑娘的身份,完事还传出过招赘夫婿的话。
虽然招赘的话这两年渐渐没人在提起了,但不得不说,世人对招赘的女人和出嫁的女人会本能做出不同的对待。
人的心思,衡量的标准从来都不是一层不变的。绯歌自幼接收苏家庭训,虽然所受教养一直被现代社会的品德教育影响,最后养成这么一个不黑也不白,时而同情心旺盛,时而冷漠如刀的性子。但不得不说,她的心思也是极通透的。
像她明知道回到九星旗会被人供养却不敢露出丝毫行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知道她回到九星旗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如她知道这个世道会怎么看待英莲......
绯歌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都是女人生出来的崽子,为啥古代人却总是想要打压女人。
天天将孝道放在嘴边,最后却尽做着不孝不悌的勾搭。
人干事儿?
......
“善姐儿的娘前儿送了我妈一块好缎子,话里话外都是想将善姐儿送过来给我帮把手。”小红将一双刚做好的绣鞋拿给绯歌试穿,一边跟绯歌闲聊。什么叫给她搭把手,说白了就是想要进姑娘房里当差罢了。
“你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哪来的金贵命,要那祖宗侍候?快罢了吧。回去跟你妈说,让她再要几块缎子出来给你做嫁妆,姑娘就想办法将善姐儿送到宝玉房里侍候。那才是府里一等一的尊贵人呢。”
‘扑哧~’
“姑娘快别说笑了,她还差了缎子使不成?”茜雪在一旁笑了,“要我说,善姐儿妈也是个糊涂背晦的,真想送女儿进来侍候,做甚不直接求了姑娘。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咱们姑娘最好说话。”也最喜欢做顺水人情。
“怕是上次没在姑娘这里讨到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