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感谢您在工作中对江宴的照顾和提携。”
对面沉默了将近十秒钟,沈恩南怀疑对方挂断了电话,拿下来一看,通话还在继续。
等她再次把手机放回耳边,对面男人的语气似乎更冷漠了:“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沈恩南礼貌道:“舟车劳顿,不叨扰您休息,我先挂了。”
说完,沈恩南挂了电话。
对面,傅黔北猝不及防地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黑眸错愕地拿下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通话记录。
这女人就只为跟他说这个?
舟车劳顿,不叨扰他休息。
傅黔北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几年不见,沈恩南的一些小手段倒是精进了不少。
但就凭这些,就想跟他博弈?
傅黔北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沈恩南欠他的,沈家欠他的,他都会讨回来。
医院病房,沈恩南挂断电话后,张澜认真地叮嘱她。
“这两天找个时间,让江宴约他父母,咱们两家长辈碰个面。结婚该要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不然久而久之,夫家就会觉得你是个随便的女孩儿,看轻你。”
和江宴通过电话,张澜对江宴本人倒是还算满意。
但关乎女儿的终生幸福,她不得不万分的慎重。
沈恩南点点头,朝张澜笑了下:“知道了妈,你先吃饭,我去洗手间。”
沈恩南从陪护椅子上站起来,拿了手机走向病房门口。
“恩南。”张澜突然喊住了她。
“嗯?”
“既然已经和江宴领证了,就要有余生跟他一起过的心理准备,咱们把傅黔北忘了吧。”
张澜语气恳切,沈恩南背对着她没有转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手用力捏住,像是豆腐一样,要被捏得粉碎。
她抿着唇,嗯了一声大步离开。
住院部楼下有个小公园,是医院提供给能病人家属带着病人出来透透气,散散心的地方。
金秋九月。
桂树一丛一簇,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清香。
沈恩南坐在长椅上,脑海里不由响起方才那道薄凉的语气。
真的太像傅黔北的声音了。
但不可能是他,他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自己,怎么还会平静地问她有什么话想说。
他应该漠然的挂断电话,也应该怒不可遏地对她进行恶毒的诅咒。
就是不会如此平静。
世界之大,有互不相干却一模一样的两幅面孔,茫茫人海,江宴的老板和傅黔北有相似薄凉的声线,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摘一些桂瓣,我给你做一个香包,到时候你病房里香香的,伤口会不会愈合地更快?”
树影晃动,桂的香气更浓郁了。
沈恩南转过看过去,是一个女孩儿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生在她旁边的桂树下停下,女孩儿踮起脚摘下桂瓣。
她眼底又变成另一幅景色:是十七岁的傅黔北和十二岁的沈恩南。
沈家后园种满了桂,香四溢。
十七岁的傅黔北穿着蓝白的夏季校服,眉眼清隽,挺拔清瘦,是同龄女孩儿们触不可及的青涩梦想。
沈恩南搂着他的的脖子,被傅黔北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伸手去摘桂树上开得最灿烂的那一簇朵。
那时候傅黔北进入高三,每晚都要学习到很晚很晚,沈恩南听说自然香能够缓解人的情绪压力,还能够安眠。她就每天都在园里摘桂,放在傅黔北的书桌和床头。
那段时光,是她最最幸福的童年。
“小姐姐,我摘得多,送你一个。”摘桂的女孩儿察觉出沈恩南脸上的异样。
这是医院,这里的人大部分是被苦难挑中的。
总有微光,穿透重重黑暗,照亮这里。
沈恩南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着女孩儿掌心里的小香囊,朝她感激地笑笑:“谢谢。”
“不客气,我们先走了。”
沈恩南握着香囊,深深吸了口气,香绕鼻,宁静了许多。
回病房前,沈恩南给江宴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江先生,如果这两天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
半个小时后,江宴回了消息:“明天下午五点半。”
沈恩南点开江宴发过来的位置,在北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一家热门火锅店。
男人绅士地起身,帮她拉开餐椅:“夫人,请坐。”
沈恩南脸颊微热,对于陌生男人的过分热情很不适应,坐好后,她微笑:“江宴,你还是称呼我沈恩南好了。”
江宴坐在她对面,有些疑惑:“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沈恩南讪笑:“只是协议结婚,我们直接称呼彼此名字好了。”
江宴打量着对面的沈恩南,十分的不解:和北城
但他可不敢问,拿起点餐的平板,递给沈恩南:“沈小姐,咱们先点餐吧,今天忙了一天,我都饿坏了。”
沈恩南一笑,见他一身西装革履,也猜到他是从公司出来:“嗯。”
菜上的很快,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