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黔北冷声道:“既然如此,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居然要司机送她?
难道他不恨她,不恨沈家了?
沈恩南诧异地抬起头,但迎上的却是傅黔北薄凉冷漠的黑眸,瞬间将她的妄想冻碎。
“不麻烦了——”
“江宴!”
傅黔北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朝江宴吩咐完,阔步走向总裁的专属电梯。
沈恩南看着他默然的背影,脸色白了白。
江宴看着沈恩南低落的情绪,不知道如何安慰。
怎么感觉傅总和沈小姐的相处很变扭呢?明明相互在意,又像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隔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片刻后,江宴轻声道:“沈小姐,等会儿九点有电话会议,傅总也是担心你大晚上回家不安全,才让司机送你,他是好意。”
沈恩南勾了勾唇:“麻烦了。”
送走沈恩南后,江宴拎着餐盒坐电梯上楼。
总裁办内,傅黔北电话会议已经开始了,傅黔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是长时间工作缺乏休息的症状,但他依旧认真地看着项目数据。
江宴在门口站了站,不敢进去打扰。
四十多分钟后,江宴听到会议结束的声音,起身去茶水间倒了杯温热的开水,并拿上沈恩南送来的便当,“咚咚”敲了敲门。
“傅总,您先喝点水,夫人送来的便当还热着呢。”
“放桌子上。”
傅黔北摘下眼镜,抬头揉了揉太阳穴。
宽阔明亮的总裁办里,就出现了极为禁欲性感的一幕。
傅黔北黑色西装外套搭在皮制办公椅的椅背,他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白色西装衬衫微微起皱,领口扣子连同着灰色条纹领带被扯松了,看似身材纤瘦,实则肌肉线条流畅,男性荷尔蒙气息爆棚。
傅黔北仰着头,闭着眸子,那只戴着黑色佛珠的手腕抬起,一下一下按着两侧的太阳穴。
从下巴到锁骨再到衬衣领口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地带,仿佛是一个个陡峭的山坡,让人想从上边滑下来。
办公室内一派安静,只剩时钟滴滴答答的行走声。
过了片刻,傅黔北睁开眼睛。
一道低沉的叹息后,他重新将金丝细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眼底的疲倦似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他看着办公桌上浅黄色的双层便当盒,眼底划过一抹隐晦的复杂。
就只送一个便当过来么?
沈恩南,你哄人的手段,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吗?
傅黔北眼底突然浮现起一张稚嫩白皙的笑脸,那是七岁的沈恩南,一个在美满且富有家庭里,被娇惯城小公主。
那时候的他十二岁,在乡下的奶奶病死了,被大伯送到城里找亲生父母,结果只找到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就在当地政府机构要将他送去福利院时,小公主的父亲沈远霖把他带回了沈家。
那日阳光明媚,他谨慎地站在沈家奢华的客厅里,
沈远霖跟沈恩南说:“以后傅黔北就是恩南的哥哥了,傅黔北哥哥要跟我们一起生活。”
七岁的沈恩南看着他,娇贵的小脸上满是敌意,她说:“我不要,我才不要哥哥,我们家只能有我一个宝贝,我不要任何人分走爸爸妈妈对我的爱!”
七岁,正是孩子领土意识开始形成时。
家里的佣人阿姨会跟她说:“恩南小姐,你想要夫人给你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吗?到时候他们会分走你的玩具,你的零食。”
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她跟小朋友玩的时候,就听大人教训别的孩子说:“你是姐姐,让着弟弟怎么了?”
所以,每次张澜问她想不想要弟弟妹妹陪她玩时,她都大声说不要。
现在,凭空出现一个哥哥,要分走爸爸妈妈的宠爱,分走她的玩具,她的零食,她才不愿意!
傅黔北刚到沈家的三个月都生活在沈恩南的排斥下,她不允许傅黔北碰她的玩具,碰她的零食,更会在沈远霖关心他的时候,故意撒娇引起沈远霖的关注。
直到有一天。
沈远霖和沈长峰在二楼书房秘谈,他不经意路过没有关紧的书房门口。
沈恩南从玩具房里出来,以为他在偷听大人谈事,正要吓唬他,就听见书房里传出小叔叔的声音:“毕竟傅黔北的父母是沈家害死的,你可是罪魁祸首!把他留在身边,不怕他将来为父母报仇!”
听到这话,两个小孩的脸儿都煞白了。
他以为沈远霖是好人,见他孤苦无依,所以朝他伸出援手,却没有想到正是沈家人,将他推入无底深渊。
这是小公主
当天晚饭,他食不知味。
小公主却把最爱吃的虾仁炒蛋全都夹到了他的碗里。
以往他一碰这道菜,小公主就要生气开闹了。
饭后,她还把她的饭后布丁也让给了他。
夜里,悄悄把沈远霖从巴黎给她带的昂贵礼物,特别漂亮的半人高水晶兔子灯搬到他黑漆漆的卧室里。
那时候傅黔北就坐在床边上,黑暗将他吞噬,沈恩南用脚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抱着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