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沈斐站在慈宁宫, 听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 要求他将朝曦交出来, 给太后主持公道。
太后躺在床上,隔着一层帘子, 十几个太医走来走去商量着如何接上脉搏。
朝曦算是手下留情,大脉只割断了一个,接上之后再也不能使剑, 但是平常吃喝, 拿些轻的东西无碍。
小皇帝坐在床边, 看着苍白着脸的太后,第一次觉得有些心疼,可他夹在朝曦和母后之间,十分难做。
“那賊僚委实可恶, 下手如此歹毒,宁王, 人是你的, 将人交出来,一切好说。”
“就是, 怎么也要给太后一个交代。”
“藐视皇权,中伤太后, 杀他一百回也不为过, 宁王, 你再袒护下去,连你一起拿下。”
“一个侍卫哪能这么大胆,搞不好是有人背后撑腰。”
沈斐似乎没听到似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走至一旁,突然抽出一旁侍卫手里的剑,高高举起。
这动作来的突然,众大臣吓了一跳,本来理直气壮,生生短了几分势,“你……,这里是慈宁宫,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也有墙头草当即改口,“老臣为官几十载,知道宁王的为人,断然做出来这等事来,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宁王殿下定是被那贼人迷惑,没关系,只要将那人交出来便是。”
“礼部尚书说的没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宁王为国鞠躬尽瘁,咱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宁王也不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斐望着剑,清瞳冷冷,“此事若真的是我所为,本王甘愿死在剑下,但若是被人冤枉,诬陷我的人我也让他死在剑下!”
他目光环顾一周,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张口呵道,“带人上来。”
早就候在门外的人听令,压着一个小太监步入屋内,那太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瞧见屋里这么多贵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沈斐长剑指着他,“说罢,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瑟瑟发抖,正待开口说话,太后突然夺声,“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是有半点虚言,哀家诛你九族!”
小太监浑身一颤,害怕的低下脑袋。
这句话看似没有毛病,谁也挑不出一个错来,只有他知道,太后拿他亲人的小命威胁,假如他说了实话,一定会被太后灭了全族。
他在没进宫之前其实有几个亲人,那时候日子苦,没办法,只好将他送入宫里。
他是太后身边的近身太监,时不时需要出宫办事,偶尔还能跟家里人联系,感情很好,太后拿这个威胁,摆明了吃定了他。
“不要怕,本王找过你的家人朋友和同僚问过,你这人老实巴交,绝对不可能说谎,本王信你。”
小太监一个哆嗦,险些跌坐在地。
太后狠,摄政王更狠,太后只要族他九族,与他有血脉相连的人,摄政王是连他亲朋好友,家人同僚一个不放过。
他还记得落到摄政王手里时,摄政王说过的话,只要他实话实说,或许会帮他把亲人好友救回来,但他若是按照太后的说法,继续污蔑朝侍卫,那就没办法了,他会让一大帮子的人给他陪葬,太后和他之间只能选一个。
要么太后诛他九族,要么全家和亲朋好友,包括同僚给他陪葬。
但他若是实话实说,摄政王可以做主,保他的命,保他全族的命。
小太监在左右衡量之后,最终还是选择……
“是太后,是太后让我诬陷朝侍卫的,她跟摄政王是旧仇,想用这个除掉摄政王的左膀右臂,也能让摄政王名声扫地,失掉人心。”
太后面色大变,“言一,哀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哀家,收了别人的好处。”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机立断道。
“奴才没有被人收买,奴才只是被你逼的无路可走罢了,你竟然拿我的家人威胁我,逼我妥协,我不想再受你要挟。”
既然已经背叛了,他便干脆背叛的更彻底一点,“上一次给皇上下毒也是你指使的,是你把药包交给皇后,想嫁祸给摄政王,还有前段时间妄想用魔笛催眠皇上,都是你做的!”
怕别人不信,他特意强调,“太后的慈宁宫有处直通外面的机关,只有她能从外面弄来毒.药!”
他越说越激动,一连捅出来太后好多机密,连原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被翻了出来,惊的众大臣目瞪口呆,随后气愤道,“蛇蝎心肠,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
“古前有个吕后,没想到今朝竟还有个德后!”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
假如只是害沈斐,大家或许反应不会这么强烈,但太后狠辣绝情,谁与沈斐走近,谁便跟着遭殃,这里面也包括众大臣。
太保是皇上近臣,都险些死去,更何况其他人,生怕成为下一个,连忙群起而攻,讨伐太后。
沈斐将剑交给小皇帝,“皇上,事实已真相大白,请皇上执法!”
众大臣附和,“请皇上执法!”
数百人同时喊,气势咄咄,凛冽而逼人。
太后脸色苍白,“仅凭他一人之言,便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