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教育局的油印机是五年前从樱花国采购来的,那台油印机里有电机,可以一次性印刷好些试卷,也减少了由于操作不便弄坏蜡纸模具的可能。
而长水县现在有的这唯一一台油印机,那还是最老式的款式,说是自动,可其实基本能被说成全手动,每次去印次试卷,总要耽误不少时间甚至还常常赶不太及。
可他们这还算是好的,若是在比长水县境况还不好的地方,那么就干脆不印考卷,直接在前后的黑板上写上题目,让学生们现抄现做,或是直接请几个家里条件不好的学生来帮忙抄考卷。
这回和市里考同一份考卷,省去了老师们的不少工作量,可校长办公室里,几位老师却开心不太起来。
“王校长、叶副校长,这怎么忽然就要考一张考卷呢?”说话的陈老师是现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老师之一,他皱紧眉头,颇有些担心,“我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怕有的孩子被比下去,心里难受。”
他忍不住叹气,他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也不是不信任自己的教学水平。
只是有时候,那真是条件束缚着人。
一是学校里的老师越来越少,大家都□□乏力,平日里把教学工作做完、批改作业就已经把时间花光,剩下的什么加压,也就能靠学生自觉。
二呢,也是受生源限制,学校里的学生,最远的每天来上课都得走小两个小时,这花那么多时间在路上,哪能强求回家读多少书?更别说不少孩子回家还得帮忙做事了。
三是他们这学生特殊,家长也特殊;学生们挺多都是被家长喊来上学的,自己也不明白学习意味着什么,家长们呢,大多也是跟着亲朋好友,感觉到了年龄了,来扫个盲,没有非得要让孩子学出个成就的想法。
市里的考卷肯定不能跟着他们的水平来,这难度自然不用说,可万一孩子们考差,信心受挫,家长们也觉得没必要继续,那不得退学一大批?
陈老师有时候就觉得自己真像是个园丁了,还是伺候尊贵花草的那种,每天就护着这么点才露头的小嫩苗,生怕这么一点风雨就把它们给吹坏了。
“陈老师,你就
督促孩子们好好复习就好了,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自己定的,到时候要是考不好……”王校长略一沉吟,“就让知中在上台演讲一次嘛!”
王校长这话说得刚刚还愁云惨淡的陈老师不由地一笑:“对,您说得对,这要是考不好了,是得要知中和大家鼓鼓劲,还真别说,这孩子每次演讲,班上的孩子听课可都认真多了。”
“他现在可是咱们学校孩子们最崇拜的人。”陈老师是哭笑不得,他这是还不懂后世明星偶像的力量,否则一定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宁知中,毕竟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无论做什么都成为学校的流行风向标的。
“这不是很好吗?我看孩子们跟着知星和知中学习,最近成绩也好了。”
现在学生们上课一犯困,便自觉地拿着书站到教室最后面,等到人不困了才肯回来。
舍不得在课本上写,大家便仔细地找了所有能写的空白纸张,密密麻麻地做了笔记,尤其是宁知星的笔记,更是成为大家传阅的宝典——至于为什么不用宁知中的,那这不是宁知中练字路漫漫,现在写字、排版还是没有宁知星的好看。
还有什么错题集、时间像海绵利用每一段时间、早起早读争分夺秒……几乎每一项大家都学上了,就好像谁要是没学到这方法,便会立刻过时一般。
刚刚陈老师进来前,还瞧见宁知中在“出考卷”呢,这是他们班级已经搞了一段时间的一项活动,班级里的学生分为六组,每天一组上台,一人一道题,看谁能做到用题目考倒大家,同样的,这流行也蔓延到了全校,上下几个年级也都在做类似的事情。
据陈老师了解,目前班上出题公认最厉害的应该是知星,她的题目总能抓到大家平时疏漏的地方。
陈老师又同两位校长说了两句,便就匆匆回自己办公室了,他那还堆着学生们交上来的日记没有改完。
人走了,王校长这才叹了口气,他在陈老师面前信心百倍,可他这私下底,心里也七上八下。
“你就别担心了,这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咱们学校真不成了,这学生们领导也会安排地方去的。”叶副校替王校长倒了杯茶,“而且谁说咱们就一定不行了?
不说这段时间孩子们都这么努力,就说知星和知中,这俩孩子也不用让人担心,你要相信我们的学生。”
“再说了,咱们学校的孩子不还做了市里的考卷吗?我看孩子们也没很吃力。”不只是考卷,孩子们还看了不少复习资料呢!
当初是怀疑派的叶副校长,现在反而比谁都相信两个孩子。
她这信任可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每一天看着孩子们的努力发出的感悟。
自打知星和知中出现,很多曾经是问题的事情便再也不是问题了。
王校长故作轻松地笑笑:“也是,要是这回两个孩子考得好了,我就再去争取一下,一定得要来一个老师。”
事实上这次考试正是王校长主动去争取的。
他们学校又有一个老师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