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鹰师立马闭嘴。
这胖鸟不仅吃得多不肯动,还记仇。
陆清则费劲地掂了掂重量。
胖是胖了点,不过伤也养好了,再继续这样喂养下去,让这小家伙丢了捕猎的天性,就不好了。
还是得放归的。
听驯鹰师说小雪不肯动,陆清则想了想,干脆带着它来到外头,放开这大鸟,试图与它交流:“我抛起食物,你能接住吗?”
小雪收起翅膀,歪歪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憨憨懵懵。
陆清则接过驯鹰师递来的夹子,夹起块肉,小雪还以为是要喂自己,张开了嘴。
却见陆清则用尽全力一抛,将肉扔向了天空!
刷一下,院中几人眼前黑影一掠,大鹰双翅一振,快得犹如闪电,稳稳地在半空中叼住了那块肉,扇扇翅膀,优雅地落到屋檐上,得意地昂首胸膛,傲视底下众人,低头吧唧吧唧吃了宵夜。
驯鹰师目瞪口呆:“原来它还会飞的?”
陆清则摸摸下巴:“这就是祖传血脉的力量吧。”
看来不需要担心这胖鸟放归后连食物都找不到了。
驯鹰师缓缓合上张大的嘴巴:“您不知道,我们也尝试这样喂小雪,但它压根不理的,还得是您才成。”
陆清则啼笑皆非:“我若是有空,就常来锻炼锻炼小雪吧。”
陪着兴奋的大鸟玩了会儿,陆清则深感不仅小雪得到了运动量,自个儿也得到了,出了身热汗。
见时间不早,再不回去,宁倦八成要派人来催了,他便把小雪送了回去,与驯鹰师道了别,回了乾清宫。
路过南书房,里头灯影未熄,陛下还在奋笔疾书。
陆清则去沐浴了一番出来,皇帝陛下还在奋笔疾书。
先前陆清则陪宁倦看了一下午奏本,深感头大。
这些奏本所用词
句极为繁琐,骈四俪六,啰里啰嗦,看完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再提出重点信息,费神又伤眼睛,甚至可能看完长篇累牍,也提取不到有效信息。
难怪会有皇帝看完五千字废话后,选择廷杖官员。
本来许多折子应该先交给内阁处理,内阁票拟后,再汇报给宁倦,宁倦只需要裁定,交由司礼监官批红便可。
但卫鹤荣故意将这些奏本也送到了宁倦面前,工作量便极为繁琐。
大概是想让宁倦知难而退,放权回内阁,但内阁又以卫党为首。
孩子还没年满十八呢,放到现代,都是雇佣未成年童工了。
陆清则看看灯火通明的书房,有点心疼孩子,去小厨房端了碗冰镇着的绿豆银耳汤,回到南书房,敲了敲门。
宁倦正锁眉看着面前废话连篇的玩意儿,以为门外是长顺,随意应了声:“进。”
人进来了,却没出声,反而有什么东西被搁到桌上,宁倦烦躁地抬起眉,看到陆清则的脸,斥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不由自主地先露出笑来:“老师回来了?是给我带的汤吗?”
陆清则看他烦闷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喝点解暑的汤,稍微歇歇,还剩多少?我给你批,你在旁边看着吧。”
晚上点的蜡烛再多,看这些东西多少也有点伤眼,宁倦不太乐意:“不多了,一会儿就能批完。”
有过一次猜疑后,陆清则其实很难界定一些距离。
是不想让他看吗?
他琢磨了下,又怀疑是自己多想了,也没说什么,坐在一边,托着腮看宁倦喝汤。
宁倦边喝甜汤,边偷偷觑陆清则。
俗话言,灯下看美人。
陆清则无疑是个如雪似月的美人。
衣袖落下去,露出的一截手腕瘦削雪白,视线上移,便能看到因刚沐浴完而有了几分红润气色的面颊,被披散着的乌发衬得脸庞仿佛会发光。
和往日的虚弱苍白不一样,此刻他唇瓣水红,眸光潋滟,眼角一点泪痣,笑盈盈地望过来,顾盼神飞,令人难以移目。
宁倦心跳加速,捏着瓷勺的指尖发白,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瞥开眸光,免得叫陆清则发现他眼里的炙灼。
陆清则捻了捻还微微发潮的头发,随口闲聊:“小雪的伤养好了,方才我去鹰房看它,胖了许多,好在它捕猎的技巧没消退多少,找个时间把它放归了吧。”
宁倦一顿:“老师不是很喜欢它吗?”
喜欢的话,为何不留下来?
陆清则眨了眨眼:“便是喜欢,所以更不能锁着它,否则强行留下,消磨了它的天性,岂不是悲剧一桩?”
宁倦握着瓷碗的手一紧。
若不是知晓陆清则于情爱一事上极为迟钝,尚未发现他那些阴暗污浊的心思,他几乎要以为,陆清则这番话是对他说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陆清则:“让它在京城待着,每日有人喂食,想要出去散心,也会有人带着,与放归的生活相比,也没什么不同,甚至不会再有危险,岂不是更好?”
之前讨论小雪时,小崽子不是主动说要放了小雪吗?
怎么这会儿又忽然改了主意?
陆清则微蹙了下眉。
俩人相遇时,宁倦已经十一二岁,三观性格都基本固定了,陆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