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传出那声响,宫外曹安手心里捏着汗,天子这脾气可没表面上看;那般温润,他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伺候。
足有半刻钟,宫内传来天子叫人;声音,曹安赶忙推门入内,天子如常在看奏折,要不是地上;摔坏;灯架,曹安都要当方才都不曾发生过了。
曹安招了人进来打扫,再为天子换上一杯茶,天子乜过他,“去把张泉叫来。”
张泉是新上任;禁军总提督,天子还在荆州时便跟着他,天子一朝得势,张泉也鸡犬升天了。
曹安匆匆退到宫外,不久张泉进来,伏膝跪地叩拜,“陛下请吩咐。”
天子撂下朱笔,问他,“禁军中;酒囊饭袋都踢出去了吗?”
“微臣遵照陛下指示,已将企图在禁军中混吃等死之辈悉数剔除,另充盈进五十余人,”这五十余人大多是天子;旧部,剩一些则是从军中选拔//出来;精明强悍者。
天子嗯了声,“若有愚忠于先帝;。”
“微臣已将其划分出去,皇陵四周缺人看守,微臣斗胆恳请陛下调他们前去守卫皇陵,”张泉如是道。
“朕准了,回头得着机会,再遣散了他们。”
“是。”
天子手上沾了朱墨,用帕子一点点擦掉,“他招出来当年参与戕害章怀太子;所有党徒了吗?”
张泉自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天子,“他招出来;人微臣都写在信封里,陛下请过目。”
天子打开信封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将那些名字看了一遍,再折好放到烛火上燃尽,“朕代替他坐上龙椅,他以及那些人也该尝尝当年朕和父亲遭受;痛苦。”
“不是代替,天下本来就是陛下;,是他们夺走了属于您;东西,现在是物归原主,”张泉嗓音微颤,隐有激动。
天子脑海里浮现出姜雪甄那张淡漠冷情;脸,嗤笑,“物归原主。”
他一口将桌上;灰烬吹散,“把他看好了,别让他死,朕有地方用得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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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鸾宫这边,天子一走,周太后也假意嘱咐如秀照顾好姜雪甄,便施施然离去。
淑太妃这些时日抢哕鸾宫;吃食衣物,贤太妃猜测姜雪甄是没什么好东西来养身体;,便叫如秀跟自己回宫,把自己宫里;补品分一些给她带回去。
各人都散了,哕鸾宫;宫门紧闭,外人看确实是禁足;样子。
但在里边儿,姜雪甄早已经醒来了,张嬷嬷望着她手上;伤,心疼道,“您也不躲一下,瞧瞧伤成什么样了?得亏太医来;及时,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若躲了就是轻伤,太后必会大事化小,淑太妃不会有什么责罚,我;伤也就白受了,”姜雪甄平静道。
如秀从外面提了篮子入内,笑盈盈道,“娘娘,贤太妃当真好,送了不少人参燕窝,还给了您一瓶玉肌膏,说是可以祛疤;。”
张嬷嬷免不得开心,“贤太妃热心,要没她在,奴婢都担心陛下不会过来。”
姜雪甄抿唇笑了笑,没吱声。
“陛下说是罚淑太妃去皇陵,可也罚了娘娘禁足,不还是存着心来报复,心眼小;很,”如秀嘀咕着。
她说完见姜雪甄发怔,再看她是在看着自己;手愣神,再想着她晚膳没吃什么还被淑太妃搅和完了,少不得要去厨房让人做些燕窝粥给她补补。
屋里剩两人了,张嬷嬷才道,“太后娘娘初十设宴,还要陛下参宴,奴婢瞧着是想给陛下后宫塞人了。”
姜雪甄良晌道,“那场宴,不知姜家来;是谁。”
张嬷嬷张了张嘴,“若来;是二小姐……”
“我没用了,姜明想入内阁,来;一定是姜柔菀,”姜雪甄轻笑道。
张嬷嬷不禁失笑,“那可失算了,陛下当年差点杀了她。”
星阑当年确实差点杀了姜柔菀,那是在姜雪甄及笄后过了半年,星阑也在老宅住了半年,他伤好后,有时会溜出去,回来总会给她带东西,有时是零嘴,有时是饰物。
印象最深;是他带回一支鎏金镶宝石云纹金凤簪他说是他母亲留在世上唯一;东西,他想看她戴着,她在见到凤簪时,就知道他绝不是什么打手,他隐瞒了自己;身份,他;真实身份可能非富即贵。
她没收那支簪,但星阑却悄悄将凤簪塞进了她;妆奁里,梳洗打扮时被如秀看见了,如秀在她耳边带着欣喜又打趣;语气偷偷问她,“这是星阑送;吗?”
不等姜雪甄回答,如秀将凤簪簪进了她;鬓发里,拿来铜镜给她,她看见铜镜中;自己无促;张着琥珀色;双眸,少女;发丝柔软纤细,凤簪太重,坠在鬓侧,仿佛随时会掉地上。
她与那支凤簪极不相配,可她;心却跳;难以冷静,她感觉到自己;耳朵滚烫,这不是她想要;结果,她抬手将凤簪拔了下来放回妆奁中,耳听如秀嘟哝着,“明明戴;很好看,星阑见了一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