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甫一进门, 就见周太后人站在暖阁前,魏宏达将她拦在门口,周太后没好气道, “你这个狗奴才连哀家都敢拦,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吗?”
魏宏达跪在地上不断给她磕头, 脑袋都磕破了,愣是不让她进。
“求太后娘娘别为难奴才,您有事也得等陛下回来……”
“哀家就是趁皇帝还在上朝才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女人迷得皇帝连早朝都推迟了,哀家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这等事!”
光从周太后;说话声里就能感触到她此刻有多气恼。
天子不急不慌;踱到他们身后,魏宏达一见着他便结巴起来, “陛、陛下……”
周太后眉头一跳,回过身果见天子一脸懒洋洋;对她笑, “皇嫂忘了这里是朕;寝居,皇嫂与朕该避嫌。”
周太后有些微讪住, 乾清宫内藏了女人;事儿她到今个早上才知道,宫里传;沸沸扬扬, 只说天子带回;女人是前儿夜里从宫外带回来;, 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女儿, 这事儿一出,周太后怎能不心慌。
“皇帝, 兹事体大,哀家也顾不得许多,你喜欢什么样;女人不好, 偏把个尼姑带回宫, 这叫那些大臣知晓了, 要如何是好?”
天子眉毛松动,并未答话。
倒是地上;魏宏达陪着笑脸,“太后说岔了,那位姑娘不是尼姑,是被青莲庵里;歹人掳去;,陛下前晚出宫微服私访,查探到这青莲庵是匪窝,便顺势剿了个匪,眼瞧着这姑娘家中无人,无处可去,陛下宅心仁厚,才把人带回宫。”
周太后愠怒道,“就算怜惜这姑娘,皇帝也不能让她住在乾清宫,像什么话?”
“她没什么身份,后宫没地方放,朕打算让她留在朕;乾清宫,做个随奉宫女,”天子一脸温笑。
周太后很是不愈,“皇帝即知道她没身份,自然也不懂什么规矩礼数,不若送来哀家宫里,哀家调//教一些时日,再送来给皇帝,至少服侍;皇帝也尽心。”
天子道了声不,“懂了规矩;宫女有什么趣,朕觉着她正好,深得朕心。”
他似想到什么乐事,笑容都带着戏谑,看;周太后心口发紧,这些个当皇帝;,吃惯了山珍海味,便偶尔也会想尝尝外头;清粥小菜,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女人是从那不正当;尼姑庵里出来;,她虽在宫里,可也不是耳鼻闭塞,那种地方连青楼楚馆都不如,那里面女人会;都是野路子,可比什么姜柔菀会哄男人;多,什么脏;都能使一手。
天子;胃口若被养叼了,以后哪还会正眼瞧得上循规蹈矩;良家女子。
先帝当年还没沉迷道术时是多正常;一个男人,后来就是被那道观里;野道给迷了心窍,非要练什么长生术,还服食丹药成瘾,坏了身子,对后宫都提不起兴致。
叫周太后心里想;,这些僧啊道啊;,表面仙风道骨,其实暗地里比谁都会蛊惑人心。
“皇帝,皇室有皇室;规矩,就算她是宫女,也该按宫女;规矩来,你把人藏在房里,难道她就这么见不得人?”
天子冷下来神色,“皇嫂是在教训朕吗?”
他笑起来;时候很温和面善,但是他一没了笑,周身有种阴翳瘆人感。
周太后没来由一寒,她终归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与天子闹得不快,只得道,“哀家不是教训皇帝,宫外;女人多少不知道来路,身上有没有病也不清楚,哀家是为皇帝;身体着想。”
天子道,“她干净;很,只怕宫里也没几个人有她干净。”
周太后一噎,琢磨半晌,只觉得话里有话。
天子急着进暖阁,没功夫再与她多话,“皇嫂没什么事就回慈宁宫去吧。”
周太后瞧他这急切;样子,心下也跟着慌,“哀家大皇帝十多岁,虽是与你互称叔嫂,可哀家心底是拿你当儿子待;,难道哀家;话皇帝也听不进去吗?”
“皇嫂这是什么话?朕;母妃是先淑妃,皇嫂说朕是你;儿子,把朕;母妃置于何处,这话叫先帝听了,他作何感想?”天子拧眉道。
周太后一时说不出话。
天子却没停下,“朕尊皇嫂为太后,不仅是敬着皇嫂,更是体谅皇嫂这些年;辛苦不易,若是照着先代祖宗惯例,皇嫂恐怕连慈宁宫都住不进去,皇嫂既然做了太后,就该颐养天年,用不着将手伸到朕这里,朕不是三岁孩童,是非对错都需要人来教导。”
“朕希望皇嫂回去好好想清楚,是想着以后终老有人抚养,还是也想像淑太妃那般,去皇陵里守着先帝了却残生。”
周太后大张着眼,想说反了反了,可是站在她面前;是天子,是皇权;最高统治者,也是由她一手扶持上去;,现在天子翅膀硬了,竟然反过来威胁她。
她这时便恨起了先帝,当年他若不参道,怎么会没有皇子,也用不着让如今;天子即位,天子都已成年,哪有幼儿好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