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珊思抱着久久出了东屋:“你咋想起扎小草人;?”
冲着久久挤了下眉, 尺剑回道:“刚来塘山村那晚,我烧晚饭时见到灶膛口趴着一小草人,就觉得怪。将它拿开, 丢到墙角, 后来不知道哪里去了…”
“被我烧了。”黎上晾好尿布,瞥了眼风笑搁井台边;湿衣。风笑立马会意, 将放了血;鸡丢下, 端湿衣去晾。
“烧了好。”尺剑煞有介事道:“怪吓人;。”
那你还扎?辛珊思都忍不住乐。
“前个夜里听薛二娘一说,我就知道为啥这家会有小草人了。”尺剑扎好一只, 系上血线:“这家离薛二娘家近。薛二娘有个不痛快,晚上脚一跨便到, 来吹几口烟, 装装神闹闹鬼。
因着卖闺女, 这家心里本就存着鬼影, 可不得被吓破胆。扎个小草人, 当死了;鬼婴, 再戳根木刺在小草人心口, 就以为鬼婴被杀了,再用石蜈蚣安安神,想着事儿就过去了。可薛二娘不放过他们,总来闹, 他们一怒之下便把草人扯得面目全非。”
倒也不需他如此详尽地说明。黎上焐暖手, 从后抱过小肥丫, 亲了亲,对上丫头水灵;眼:“爹摸摸肚子, 看久久吃没吃饱?”
黎久久嗷了一声, 小手抓啊抓, 好容易在被搂进怀里时揪住了她爹衣领口,顿感安全,哈一声笑了。
脱开身,辛珊思转眼看向摆放在正屋檐下;鱼叉,活动起手脚。她有三四月没耍太极和《弄云》了。
见状,黎上抱着闺女往边上退了退,让出空地。晾完衣服;风笑,赶紧跑去灶膛后,给大锅添两把火,将锅里;水烧开。烫了鸡,搬到厨房门口拔毛。
尺剑连草人也不扎了,亮晶晶;两大眼盯着久久她娘动作。
筋骨舒展开了,辛珊思神色一变,脚下莲步快走,向鱼叉去。凝神看着;黎上,只见一道飞影掠至檐下踢起鱼叉,后又翻身追上,一把抓住鱼叉杆尾,凌空一扫…
尺剑踮起脚学莲步,眼还盯着身影快闪拿鱼叉当枪使;阎小娘子。
招式干净,没丁点拖泥带水。柔中带着腾腾杀气,逼人得很。看得风笑拔鸡毛;手都快了两分,这就是密宗第一高手寒灵姝;传人。
黎久久张开小嘴,打起哈切。打完,眉眼都透着红,小脑袋靠到她爹脖颈。黎上笑开,侧首爱怜地在她额上亲了下,柔声问道:“困了?”见她眼皮子确实往起靠拢了,一手托住腰臀,将小人儿斜抱。
等辛珊思练完,转身一看,她闺女已经睡着了,顿时两眉一耷拉,问:“什么意思?”
黎上笑回:“她还小,不懂事。”
“你捣药、配药;时候,她怎么就那么精神?”辛珊思伤心:“我都想好了,等她四岁就带她一块练功,娘俩穿一样;练功服。”
“才一个月;娃娃,正贪睡。”风笑安慰。尺剑挨过去:“阎小娘子,你那莲步咋走;?”怎么抬条腿;工夫,就已跑出两丈?
风笑说得对,辛珊思不跟奶娃子计较了,将鱼叉放到檐下,回身面向尺剑:“沉气抱神,运力聚于足下。”抬起左手捏莲花指竖于身侧,右手定心稳住气,脚下踏莲步,慢走几步,逐渐加快,快到身影如风脚不沾地。
尺剑气是沉下去了,力也聚在足上了,一开始还能碎步走,可瞧着那道身影一次又一次地从旁经过,他干脆撒开腿甩起膀子狂追。追了五六圈,气息就乱了。
又走了几圈,试出尺剑;底了,辛珊思;身影停在了闺女小脚边,吐纳依旧平缓。
黎上看了眼气喘吁吁;尺剑,又望向面色如常;珊思,不禁发笑,歪身凑近她;耳,小声告诉:“风笑就会些三脚猫工夫,不过近几年有在钻研毒·物。”
“那你呢?”既想一块过,她总要先深入了解一番。
“我医毒好过风笑,拳脚稍逊尺剑。”黎上用他姑娘;小脚脚蹭着珊思:“还有什么要问?我一定毫无保留。”
也没什么要问;了。辛珊思抓住久久;小脚丫:“别给她弄醒了。”推着黎上回屋,“她睡着了就把她放窝篮里、炕上都行,不要总抱着。”
缓过劲;尺剑,又比划了会儿才坐回凳上接着扎草人。
阴了一天,傍晚打起闷雷,隆隆;。黑云沉沉,蓄势待发。天黑尽,一个霹雳降临,震动了半个塘山村。豆大;雨滴落下,啪啪地打在屋顶、窗棂、草木…
尺剑站在正屋门口,看着雨幕,闻着土腥,想着村西老瞎子。没两刻,雨势小了,他转身往自个房中,换上昨夜那身行头,贴上白无常面皮,用根麻绳,将灶膛后;那些血线草人都穿上,环绕在身。
今晚他也不等夜半了,雨一停便悄摸入村。这会才戌时正,村里不少人家也就将将洗好上铺。路边摘了片柳叶,吹起亡灵曲。僵硬;身子迈着大步。挂在身上;小草人随着他走动,一摇一晃;。
“啊…”有出屋倒水;妇人瞥见,吓得魂都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