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松口, 辛珊思又轻拍了几下,将她放到了窝篮里。走出里间, 见多了罐汤, 就近俯身凑鼻闻了闻。
“好香,里面放了当归跟枸杞。”
“还有两味滋补的药,都适合你用。”黎上拉开凳子, 让她坐:“先给你盛一碗放着晾。”
尺剑摆好碗筷,问:“要去叫一声薛冰寕吗?”陆爻脸厚, 才不会饿着。
“去叫一声吧。”辛珊思还挺喜欢冰寜身上那股劲儿,明天走快点, 下晌就可到坦州, 她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一会人来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又打搅了。”
风笑招呼:“快坐,赶紧吃。时候已经不早了, 吃完回房洗洗抓紧休息。”
后院地窖里点着火把,宫允、红三娘几人正围坐圆桌边, 小声商议着。
“都说黎上智慧, 我现在算是服了。”红三娘反复嚼着“瞒天过海”,是越嚼越觉此计精妙:“就照大当家说的,原计划不变,该护镖护镖, 该放哨箭放哨箭, 咱把镖给调了。”
鼻上打了环的壮汉接上话:“正好去年整修客栈还剩下不少石,咱挑一块磨一磨涂上油墨, 用蜡封一下。”原孟家那块玄铁石就在他们查检后封了层蜡,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们作假。
“那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宫允已想好把玄铁石藏哪了, 挥灭火把,出了地窖,他眼望向井边的大缸。
左耳上夹了支毛笔的小个子,顺着大哥地目光看去,勾唇一笑:“一会俺一定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他们可以倒,但飛云镖局的名声、旗子不能倒。
二楼天字一号房里的灯调暗了,红三娘抬手轻柔地捋着垂在胸前的发:“大当家,跟黎大夫一道的那个狐狸眼,长得可真标致。”
粲然一笑,宫允不瞒:“他叫陆爻,黎大夫的小师叔,一个相师。”
“白前的师弟?”红三娘兴趣顿时减了两分。
宫允看了一眼二楼:“忙事吧。”
已躺铺上的辛珊思这会还没睡意,手包裹着她闺女的一只小脚丫,在想之前黎大夫说的话。
“怀山谷那趟镖,虽没什么实质证据,但基本已经确定是蒙人干的。如此,就算之前那三起不是蒙人干的,估计不少人也会把账算在蒙人头上。冲镖局,是为搅乱武林。占了镖,是得便宜。可蒙人会认吗?”
黎上牵着他姑娘的小手:“你忘了,蒙人也不想中原武林和睦。”
对,辛珊思差点忘了,蒙曜入中原的目的就是为了清剿中原武林:“有纷争,各方势力缠斗,伤的伤死的死。换我,我也暂时忍耐,看着一家一家镖局没了,当群雄激愤时再插手查。真相大白了,武林将又将是一场乱斗。”
“有没有可能蒙人想的没你这么多?”黎上把闺女往里挪了挪,他枕到珊思枕上,笑着打趣:“我突然觉得你应该去争一争密宗。真的,就刚刚那番说法,能甩蒙曜好几条街。”
“什么真的假的?”辛珊思都脸红:“我看你是瞧上魔惠林那块地了。”
“有一点。”黎上把她头掰过来:“给我亲亲。”
“你别把我闺女吵醒了。”
“不会,我们久久睡得正香。”
麻洋县今晚尤其静寂,戌时未过,街道上就空无一人。子夜起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阴云遮月,天蒙蒙亮时响起闷雷,连道银闪都没打就哗啦啦下起雨。
“呜…”黎久久瘪着小嘴哼起。辛珊思眼没睁,摸了下她的尿垫,热乎乎的湿,不禁发笑。已起身的黎上,拿了尿布来给她换上,轻拍几下看小人儿又睡着了,望向床里。
辛珊思伸了个懒腰:“今天是不用走了。”
“好好修整一日。”黎上躺回床上:“我刚推窗看了,这雨下得不急,一时半会停不了。”
“那不是能把地浇透?”辛珊思爬起跨过他,趿拉着拖鞋往围布后,不多会神清气爽地走出,洗了洗手再倒水刷牙。
黎上翻了个身:“明天开晴了,我们再走。天要还阴着,那就在麻洋县多留两日。”
“听你的。”刷好牙,辛珊思洗了脸:“我去楼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
换了身衣裳,辛珊思出了房,下楼就见飛云镖局的当家宫允背手站在客栈门口。
“阎夫人早。”今日坐在柜台后的是个留着一字胡的中年。听话,宫允转过身抱拳:“阎夫人。”
“早上好。”辛珊思颔首,走到柜台那:“现在有什么吃的?”
“包子馒头粥都有,您想用什么,小的可以吩咐厨房来做。”
“那就来笼肉包来笼素包,有豆浆吗?”
“有,还有五谷粥、肉粥、鱼片粥。”
“有鱼片粥?”
“有的,都是鱼骨熬的汤底,很鲜。”
“那就来一瓮。”辛珊思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