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商贾。你失望透顶,满头满脑都是黎家商队的气势。你跟爹赌气两年,爹挖空心思哄你。你都爱答不理,直至袁汉山找上门。 爹不想掺和,你又哭又闹说咽不下那口气。你什么出身,哪来那么大气性? 爹要送你回娘家,你竟威逼要将事宣扬出去。你知道袁汉山为什么敢把谋夺黎家的事全盘跟爹说吗?因为人家早已经部署好了,根本不怕爹泄露出去,因为整个崔家的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 爹想远离戚赟、袁汉山,你却拼了命将崔家往袁汉山往戚家掌心里推。终于,一切都如了你的愿。” 崔老妇泪流满面:“娘后悔了,真的。在你爹没了后,娘就后悔了。与虎谋皮,不得好死。”沉沦多年,她早已清醒,崔融对她的心才是世间门最难求。她的痴蠢肤浅,害了崔融害了崔家也毁了自己一辈子。 “你后悔?”崔时已退步,笑着摇头:“你真让我恶心。” “娘对…不起你们。”崔老妇泣不成声。 晚了,也没意义了。崔时已不想去问家里旁的人在哪,他抬眼看向黎上:“我院里西厢放着纸扎人,每个纸扎人里都有一张契书。别嫌晦气,好几十张呢。” 黎上还有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将黎家的珍宝运往南边。” “戚家在南边找好了匠人,准备把黎家的那些珍宝换换样子,不然不好出手。”崔时已手摸上腰间门,抽了根极细的银丝出来。 尺剑问:“那你家里晓得是谁杀了你爹吗?” “不知道但有猜测。”崔时已将银丝绕上脖颈:“我爹他们没了消息后,几家也悄摸找过。黎家是西北豪富,谁也不敢保证黎冉升及其父没有留后手。我们都知道一旦我爹一行被活捉,大家都得完。一时间门,包括绝煞楼,所有人皆惶惶恐恐,不敢再多动作。 等了些日子,还无一点声息,十一家就与戚家、绝煞楼做了约定,沉寂三年。三年后,再收黎家产业。” “魏舫的钱是谁给的?”尺剑觉是方阔,但瞧方阔那副嘴脸,又好似不太像。 崔时已手拉上银丝的两头:“不知道。” “时已…”崔老妇往他那爬。崔时已却不想再看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滚下,轻语:“娘,我真觉得守着间门纸扎铺子挺好的。”声落,他两手猛然用力一拉,头滚血喷涌。 几滴血腥淋到了崔老妇惨白的脸上,她顿住。无头尸身朝她倒去,她不动。 黎上看着,面上淡淡。站在门口的图八,双手抱着臂:“是个站着撒尿的。” 抱着小儿的尸,崔氏沉闷地淌着眼泪,染了蔻丹的指颤颤地摸向那根沾了血的银丝上,抓住拿起绕上自己的脖:“是娘的错,都是娘把你们给害了…”看着脖颈断口处还在往外渗的鲜红,脑中浮现她与崔融成亲时的情景。 崔融年少走江湖,拖到三十才成亲,比她长了十四岁,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着宠着。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她呢,给他带来了什么?崔氏一笑,仰首望天慢慢闭上眼睛,用力拉银丝。平日里她最怕疼,今日许是心死了吧,竟感觉不到痛。 两手加大力气,她该换身衣裳的,穿这样下黄泉,崔融见了不得气死? 感觉到血流了,崔氏两手更大力。气死好,崔融那人明明不傻,怎么就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她不是娇,是真的虚荣浪荡,她是真的不值得他那么待她。 下晌,黎上恢复成杨白灼模样,领着小厮打扮的尺剑离开了崔家。下一家,该轮到贡川孙家了。两人穿闹市,听着闲言碎语。 “你们说少林会不会去崇州找黎上跟阎晴?” “要找尽快,别拖拖拉拉等到人开始卖书的时候再上门。” “俺明日正要去一趟崇州,你们谁想要大师话本的说一声。” “给我带一本。” “两百零九文一本呢。” “这两百零九文,咱还不好让书肆给抹零。” 黎上微笑,眼眸低垂。他想家了。 几天没见亲爹,黎久久今日终于忍不住了,闹着要往东厢南屋瞅瞅。结果南屋没人,她眼泪珠子下来。辛珊思却不心疼,帮她擦着眼泪,笑着道:“你可算把你爹想起来了?” 黎久久嘴张大了嚎,她好似记得每回这样一哭,爹就会露面。 “算你还有良心。”辛珊思凑近亲了亲小人儿,鼻子也有点泛酸:“等你爹回来,我会把你的表现如实告予他。他以后带不带你逛大集,就全看你这段日子念不念着他了。” 有这么当娘的吗?陆爻走过去,两手一伸:“给我,我带她去后院看鹅。” 黎久久心情不美,连鹅也不想看,哇哇哭着。薛冰寕拿来拨浪鼓:“久久,看这是什么?”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