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管家小心翼翼地凑近,跪下捡起地上的纸条,高举过头。 大事不好!戚赟吞咽,两老眼紧凝,抬手取了管事奉上的纸条,沉定道:“准备笔墨。” “是。” 不多会,几只白鸽飞出了戚家大宅。 天黑后的蒙都,不及白日喧闹。谈思瑜离开了她娘的居处,沿着红绫街西去,本想出城的,但没走多远就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心高高提起。她不知道盯上她的是地痞流氓还是…还是纥布尔氏的人。 她娘弑主达泰杀嫡姐的事,肯定已经传入蒙都。寒灵姝是纥布尔氏最后的公主,纥布尔氏绝不会放过杀害她的人。 不敢往偏僻处走,谈思瑜想先弄清楚是谁在跟她,向主街去。主街人要多些,但也稀稀落落。好容易寻到个客多的食铺,她拐了进去。跟在后的两人并没多急切,他们状若寻常地从食铺前经过。 谈思瑜余光留意着,看打扮,分不出对方是汉是蒙。瞄了眼在招待客人的掌柜,她叫了小二过来,点了碗面。 面还没上桌,她就跑去厨房那问哪可以洗手。小二舀来水,她洗完手在小二转身后一晃进了后院,到墙根下一跃两手扒上墙头,冒出点头察看巷子。 巷子里黑乎乎的,没有人息。她慢舒口气,手上用力,翻过墙轻巧落地,望了眼街道,移步往巷子深处。 出巷子方左转,谈思瑜就见两魁梧男子往这来,下意识地后退转身就跑。两男子见状立马追。 十来息她跑到路尽头,发现是死胡同,跺足翻身上屋顶。追着的两男不弱,跟着上了屋顶,脚尖点瓦,飞檐走壁,追了两刻终于将人截下。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跑了这么久,谈思瑜心里也有底了,他们的意图并非是杀她。 两人眼不眨地盯着她,其中耳上戴了只小耳圈的男子开了口:“谈香乐在哪?” 谈思瑜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纥布尔氏的人? 既如此…两男子手握向刀柄,刷的一声拔刀出鞘。谈思瑜瞠目:“你们要干什么?”话音未落,人已攻来。二人默契十足,一左一右将谈思瑜夹在中间打。谈思瑜手无寸铁,哪里能敌,不过百招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耳圈男脚蹬地追上,双手持刀下劈。谈思瑜滚身躲闪,另一男子飞跃手腕一转尖锐的刀尖朝下。左边斩刀右有下刺,谈思瑜两手推地,向后抽身险险躲过攻击,只是在站时脚下不慎一崴身子失了衡。刀影杀来,她瞳孔大扩。 眼看两刀就要落到谈思瑜身,不远处的黑暗中突来声响,两枚短刺分别袭向她左右。危险,两男收势避闪。谈思瑜趁机再逃,二人紧追。只这回他们追出没几步,就见一黑影掠来。不等反应,黑影便向地投掷一物。嘭的一声,顿时烟雾滚滚腾升。 谈思瑜正拼命逃,后颈一紧,脚就离了地,眼前旋转。几个翻身点足飞跃,她被带离了那方。等脚再踏上实地,已是半刻后了。一把推开人,她后退,全身紧绷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姿。 黑衣抬手扯下蒙面的布巾:“是娘不好,让你受苦了。” 谈思瑜紧要牙关,通红的两眼里泪水充盈,梗着脖颈,强硬地堆垒着快要决堤的情绪,断断续续的闷声从齿间流出。 谈香乐也委屈:“你阿爸被杀了,纥布尔氏不但一点不追究,还立马将他除了族。为了个死了十四年的人,他们要置我们于死地。” 她又比达泰好多少?谈思瑜心崩裂似的疼,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为了她的富贵日子,做女儿的甘愿涉险挑拨江湖,可到头来做娘的却要将闺女嫁给个废人。 谈香乐不知女儿在想什么,她缓缓上前,抬起两手:“我可怜的瑜姐儿,让娘好好抱抱你。” 谈思瑜牙口一松笑了,笑中带着哭腔,她看着她娘,脚往后退。 见此,谈香乐悲恸:“怎么了?瑜姐儿,我是娘啊…” “你能给我句实话吗?”她憋不住了,她就要句实话,压抑着嘶吼:“你到底是谁的人?” 谈香乐一愣,不自觉地面上的情绪退散去,神色变得平静,微抿唇口,看着女儿迟迟不动。 “你说呀…”这一刻谈思瑜不但对她的母亲感到陌生,甚至对自己都茫然得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上? 面对女儿的质问,谈香乐无动于衷,转身看向别处,透着淡漠。 这份淡漠击溃了谈思瑜所有的强硬,绝望、无力、可笑…糅合在一起自她的眸中迸射出。她张着嘴,想要尖叫怒骂,可到最后却什么声也发不出来,心被撕碎了。她晃荡着后退,仰首望黑漆漆的天。 谈香乐眨动了下眼:“思瑜,很多时候,人不要活得过于清醒、通透。知道太多,于你于为娘都未必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