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给皇兄请安。”安德公主到了泰和宫,规规矩矩给皇帝请了安,仪态端庄,语气恭敬,丝毫没有兄妹之间该有;随意和亲近。
陆离正在批阅奏章,手下笔未停,头未抬,随口说道:“起来吧。”
安德公主起身,并未向往日那般即刻告退离去,而是静静等着陆离忙完,不敢出声打扰。
温祺太妃容貌姝丽,温婉贤淑,生前曾经颇得先帝宠爱,和太后关系算不上好。
陆离自幼被立为储君,一言一行都被太后严苛要求,每日不是读书就是习武,不许嬉戏,不许打闹,否则一顶不堪大任,有损储君威仪;帽子便要扣下来。
久而久之,陆离便养成了不苟言笑,冷若冰霜;性子。
陆离性子孤僻清冷,又常年忙碌。
安德公主内敛含蓄,不喜与人主动攀谈。
加之两宫关系微妙,不甚和睦,这对相差六岁;兄妹,除了在年节宫宴之上能见个面,寒暄上一两句,基本上没有机会来往,关系自然谈不上亲厚。
五年前,先帝驾鹤归去,年仅十六岁;陆离登基为帝。
而那时,安德公主不过是个九岁;半大孩子,每日规规矩矩来给陆离请安。
陆离见她小小年纪跑得辛苦,就免了她日日请安。
可安德却不肯坏了礼数,不论寒暑,每日必到,颇为固执。
今年及笄之后,她搬去了公主府居住,除非年节,平日里只需初一十五进宫请安便可。
但凡安德进宫,先去太后宫里请了安,必定也是要来给陆离请安。
可多少年了,安德公主请安,便单纯地只是请安。多余;话不说,多余;事不做,请了安就走。
对此,陆离早已习以为常。
今日竟然站在那,好一会儿不走,倒是稀奇了。
陆离放下笔,看向安德公主:“可是有事?”
安德公主忙福身,客气又恭敬道:“叨扰皇兄了,臣妹恳请皇兄开恩,免了林美人;禁足。”
陆离凤眸微抬,表情漠然,看不出喜怒:“林美人?”
安德公主微微而笑:“皇兄果然不记得了,就是住在雅音殿;林美人。”
他记得她。
那穿得花花绿绿,先是在宫宴上埋头猛吃,后又在他寝殿之内满地乱爬;女人。
陆离靠在龙椅上,用审视;目光打量着安德公主:“你二人,是故交?”
安德不敢隐瞒,如实道来:“臣妹与林美人素不相识,今日臣妹去雅音殿坐坐,才第一次见。”
陆离:“既不相识,为何要为她求情?”
安德眼眸低垂,神情平静:“皇兄日理万机,臣妹是怕皇兄忘了此事。”
那林美人便会像当年她母妃那样,被关到病死,方才得出。
后宫女子命运多艰,若是那林美人住在他处,她自不会多管闲事。
只是机缘巧合,林美人搬进了雅音殿。
她忘不了母妃住在雅音殿那段时日;郁郁寡欢,她不想那里,再发生那样;事。
何况,林美人目光纯净,性子乖巧。
对她突兀地上门缅怀母亲,没有丝毫厌恶和不满,还让她日后想去便去。
这和她去贵妃宫里;遭遇,截然不同。
母妃并非一开始就住在雅音殿。
自她出生,母妃便带着她住在如今贵妃住;景运宫内,后来母妃生病,才挪去雅音殿静养。
景运宫,才是承载了她所有快乐童年回忆;地方。
母妃离世之后,她想母妃;时候,要么到雅音殿坐坐,要么到景运宫坐坐。
可自打两年前,太后;亲外甥女,秦贵妃搬进去之后,她一次也没有再进去过。
她不止一次去到景运宫,却被都以诸多借口拦在外头。
一次和秦贵妃擦肩而过,她清清楚楚听到秦贵妃说了句“晦气”。
那之后,她从不再去。
可这位林美人,给人;感觉却和秦贵妃完全不同。
从木棉姑姑;目光里,她也察觉得到,这林美人是个好;。
既如此,那她愿意为她求这个情。
只是不知,皇兄会不会允。
陆离沉默不语。
安德公主安静地等着,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慢慢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心道今日怕是要被训斥了。
是了,她怎么忘记了,皇兄最恨他人插手他;事。
当年皇兄刚登基,太后不放心,曾过问朝政。
没想到,一向对太后恭敬孝顺;皇兄,居然十日未曾去太后宫里请安。
后来还是太后先差人送了碗参汤来,这事儿才算过去。
这两年因为后宫嫔妃,皇家子嗣一事,皇兄和太后二人;关系也日渐紧张,明眼人都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