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手骨节凸起:“左卫是如何把人劫来此处,我需马上知道。”
卫岭立即照办。
国师府的上空处处飞着火鸦,若是现在给她戴回脉望,必会被察觉。
司照唯恐她身上另有它伤,终还是解开了她贴身的儒衣系带,一点一点褪下。他并不直视,但如雪似酥的胸脯还是不经意地撞进他的余光里,只一瞬,立即拢衣遮回,然而眼底烛火已落入干柴般的眼底,墨色疯狂翻涌。
指腹轻轻沾着药膏,抚过她心口的伤,所幸伤口不深,血珠渐凝,他拿方巾拭净血渍,却在昏暗的灯下见着到了一株曼珠沙华花纹。
司照的瞳仁轻微地在抖。
他在大理寺办奇案无数,也曾见过诸多契纹。
这一株花纹,不同于情丝绕那种浮
于体肤上的血纹,既像血契,也像道契。
可血契是以血献舍,通常是仙魔之间方可为契;而这株曼珠沙华触摸间蕴含着灵力,更像是道契。
修道者入道之前,将自己的身体交付于道侣,把情根寄于心中,立下盟誓,是为道契。
曼珠沙华……彼岸花……
那是黄泉之花,堕世之花。
左殊同出生于逍遥门,所修之道法当为仙门正派,怎会生出这样逆天的道契?
他又是在何时、何地、何等情况下,和她结的契?
这一瞬,司照脑中竟浮现出左殊同与她耳鬓厮磨的画面。
嫉妒之意宛如溶化的铅灌进胸腔,托着她素腰的手不自觉收紧,也许用点力,就能折断。
这时,卫岭策马回到马车前,他腰间佩剑染了血,显然已和左卫动过手:“殿下,左卫是奉太子之令在柳府外等候。”
司照强行截住了心绪,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你说,柳府外?”
卫岭:“是。我也觉诡异,柳小姐本已睡下,又忽往柳御史厢房而去,我起初以为他们是父女谈心,后才知柳小姐绕了小半圈便翻墙而出,显然是刻意要避开我,可她为何要这么做?还有,太子的人又怎会未卜先知柳小姐会夜半出府?”
司照思忖片刻,慢慢地道:“不是未卜先知,便是早有安排了。”
卫岭不可置信:“安排?太子殿下是用了何种法门……难不成还对柳小姐使了什么离魂术法?”
司照心中生出了个模糊的答案:“只怕不是法术,而是勾结了一些……不该勾结的东西。”
卫岭一惊:“是什么?”
司照未答。
卫岭凑上前低声道:“殿下今夜烧了鉴心楼,太子势必要反咬一口,万一婚期延误,影响赌局……”
“婚期,会如期而至,”司照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腕,目光平静到极致,“赌局,也无需挂怀了。”
仁心而已,输了,便输了罢。
卫岭未懂,只听太孙殿下徐徐道:“不过,眼下的东宫的确太过喧闹,在微微嫁进来之前,是该清理干净了。”
————————第二更————————
鉴心楼被烧一事到底还是惊扰了圣人。
鉴心之令本为圣令,听得太子一顿添油加醋的控诉,圣人亦然动怒,急召皇太孙回宫。
东内,紫宸殿,太子哭诉:“天下谁人不知国师府乃是天子府邸,鉴心台更是先祖立朝之初所建,他说烧就烧啊,置国师府于何地、置父皇于何地?!周长史好意相劝,竟还被他斩断了手……周冲在我朝有书圣之名,他失了这一只手,与取他性命何异!太孙此举,简直目无君上、目无律法,父皇啊,您若再行偏袒,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司照身姿笔挺:“周长史对我妃子起了歹心,当着我的面都敢行轻薄之举,这就是父王口中的‘好言相劝’?”
太子冷笑道:“周冲为东宫长史
十五年,从未有过僭越之举,怎么可能会在执行上令之时犯浑?”
周长史所为乃国师府长徒亲眼所见,可召为人证。至于缘由,鉴心台本为至阴至邪之物,历来未修炼者皆不可靠近,靠近者邪念催生已算是轻,?[(”司照说到此处故意一顿,跪身道:“皇爷爷,孙儿今夜赶到之时,扶微倒于台中血流不止,孙儿这衣裳上的血皆是她所流,倘若迟到一步,她必血流殆尽身亡!孙儿见鉴心台吸附活人鲜血、横生邪火,一旦破开塔楼禁制,必然招来恶魂无数,只能先以神庙之紫荧先行灭之,绝非蓄意毁楼。”
他一身衣裳染满鲜血,方才踏入殿内时,圣人已觉触目,听得此言问道:“柳娘子现下如何?”
司照沉声道:“孙儿已送她回柳府,也请御医诊断过,因血流过多,阳气受损,一直昏迷不醒。”
短短几句话,就将过错悉数推到了太子身上,见圣人蹙起眉,太子立时道:“简直无稽之谈!父皇,你可不能听信阿照这一面之词啊。周长史送人鉴心,全程都是国师府协同,纵是稍有纰漏,难道就不能同国师一起解决?”又转向司照,“鉴心楼鉴过那么多人的心,怎么别人没有横生邪火,到了柳御史家的这位便出了岔子?阿照,你在鉴心台上究竟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结果,才宁可毁人灭楼的?”
司照瞳仁一凝,顿了顿道:“儿臣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