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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说,今日两人只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既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玄铁重剑在风轻手中竟舞出了美妙的剑花,纵然司照的剑带着千钧之势,也被一层一层削弱,刚柔之中蕴含着不同的劲道,飘飘若仙。
这便是神明之剑么?
司照并不莽撞。
他能隐隐察觉到风轻的紧迫感。
原本这位堕神大可潜藏于左殊同身上按兵不动,今夜举措,倒像是……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
尤其面对自己的侵袭,风轻并未对自己动用任何神力抑或是法术,仅仅是剑。
这反而更印证了他的推测——神明不能杀凡人。是以,纵然风轻手持的是天下第一剑,却不能对自己痛下杀招,只能以防御为主。
且风轻似乎受了重伤,不足以施展。
是以,这等交织并未持续太久,哧地一声,风轻的肩背又受一剑,更多鲜血滴落水面。他那副看似平静的眸光里带着一股风起云涌的疯狂,竟是不慌不忙:“好几百年不曾和人打得如此尽兴。司图南,只怕再这么打下去,我当真会输在你手里呢。”
“只是,你今日若杀了我,左殊同也就死了。”风轻话意中莫名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松,好似在求证着什么,“你不认为他是无辜的么?”
司照的剑摆布着寒湛湛的冷光,剑只顿一瞬:“既是你的转世之躯,便不算无辜!”
风轻被这股剑气逼得步步后退,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你不是说,只有看到影子时,才会知道光照何来么?”
“你所信奉的道,不是罪业论迹么?”
“那么,左殊同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像带出了无形的力量,司照的剑势因这一句弱下:“若他活下来,会让更多人陷入危境,自然要杀。”
风轻听到这句,脸上不再挂着那淡笑的脸谱,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那你可有想过,你的太子妃会不会为左殊同报仇?”
司照白皙的手骨节凸起:“她不会……”
“在你全心全意对待她的时候,她尚且想着逃婚,你觉得,你杀了她最心爱的哥哥,她还会愿意做你的妻子?”
交错混杂的情绪袭过司照的面容,他支撑到这一刻的心神终于开始崩乱:“她不会。她若知道左殊同就是你……”
“你当真认为,她一无所知?”风轻已被砍出深浅不一的剑伤,明明处于颓势,笑意却是更甚,“有没有可能她早已知晓,只是不告诉你?”
司照瞳仁微缩。
“我知当年皇太孙为了赢我,早已翻过所有有关我的典籍,熟知我的生平……”风轻道:“想必你应该听过,飞花这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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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照话音落下的刹那,周围的气压变得凛冽。
朦胧的视野里,“左殊同”嘴角上扬,同一副皮囊,一瞬之间竟是截然不同的气韵。
神明也不再伪装,只问:“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司照道:“哪里都是破绽。”
“噢?”
司照的确发现左殊同身上一些不对劲之
处。
尤其是在对柳扶微的态度上。他心中虽存疑,始终未往风轻身上想,最多是怀疑左殊同是否因调查神灯案过甚,也被牵涉其中。
今夜在看到煞气的瞬间,司照就已想到神灯案。甚至于,在踏入城南区时,都做好了与左殊同联手对阵风轻的准备。
但这一路左殊同斩杀伥鬼所用的剑招皆非逍遥剑法,且如鸿剑乃是天下第一剑,妖魔避趋之才是平常,而水伥竟还主动攻击,反倒令人生疑。
最重要的一点是,当他问左殊同何人操纵伥鬼,左殊同说不知。
无论是煞气还是伥鬼,都与神灯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他司图南能想到的,左殊同没有理由不能。
三缄其口,只能说明不愿让自己更多联想。
哪怕是前一刻,司照出手仍是试探,但一滴血就引来伥鬼异动,霎时间,诸多繁复的思绪拢为一线。
他终于意识到风轻的转世之躯即是左殊同。
司照长睫微垂,掩住了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深知大敌当前,最不该让敌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遂强行稳住心神,不咸不淡地应:“你引我至此,不就是为了告诉我真相么?”
风轻眼眸微微一眯,似在辨认他话中虚实:“是么?殿下既知我是谁,孤身而来,会否托大?”
如鸿剑应声插入池中,顿时,四周积洼内伥鬼一一浮出水面,便如活人忽从水底站出来,一个接一个,乍一眼看去,竟有上百之众,虽状如活人,面如死状,当真是鬼魅。水伥们状如疯癫,齐齐攻向司照。
但下一瞬,它们身形一僵,便如一尊尊雕塑般定在原地。
***
皇城某处,祁王正慢踱于暗室。
室中信徒们正闭目垂首,手捧神灯,其中一信徒忽觉灯芯异状,开了口,“我,感觉不到神尊所在了。”
其余信徒接二连三应和。
祁王愣住,随即步出室外,望着不远处紫荧大盛的结界,眸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