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微被殿下这句“都可以承受”惊得毛骨悚然。
换而言之不就是:起死回生的灵药隔这儿了,大可任我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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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字词冰冷如刀俎,抵在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羞耻的热度沿着脊梁骨往上,她语无伦次:“不是,脉望还不、治这个……”
可他充耳不闻。
吱呀一声,床榻下陷,右肩被他从后拢往前覆盖住,他五指强行挤进她的指缝,紧紧叩合。
柳扶微脑袋蒙的一下,脚趾蜷起,“咝——会疼!”
与此同时脑海里瞬间蹿过一堆杂七杂八的野史艳本,尤其是那本《女帝陛下之孽海十二缘》,里头一些三日三夜凄凄惨惨戚戚的情境,她疼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不行不行不行……我要是疼死了,殿下你就要成鳏夫了……”
少女叠叠的哭声撞入他耳,他胸口在隐忍中剧烈起伏,颤得竟然比她还厉害:“……闭嘴。”
“别、别以为脉望救得回来,就算救回来那也不是我了……”她想着,到时飞花不夺她的舍才怪,“然后我很可能真的、再也理不了殿下了……”
叽里呱啦说了一连串,实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记得身子一轻,感受到他慢慢松开了手。
“还没进去……都能哭成这样?”沉沉的声音在耳后。
她怔怔的坐起,摘下儒湿的红绸带,转头,脉望的光辉笼在他苍白如雪的面容上,半开的衣襟被薄汗打湿,胸前俱是青黑色的咒文,白与黑的强烈对比,刺目且触目惊心。
“对你而言,我已经这么可怕了么?”
仅仅初探,甚至都没有使劲,看她肩膀抖如糖筛时就停下来了。
想过她会挣扎、会抗拒,只要她说一个“死”字,他还是没有办法强迫她。
他如站在千尺绝壁旁,眼睁睁自己所有筹谋告罄。
“不是要进我的心么?”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胸前:“我如你所愿。”
柳扶微看懂了他这破罐子破摔背后,其实是在吓退她,盼她放弃。
这一刹的心像碎了七八瓣,比之刚才的幻疼更痛。
她也无措,更知此刻再多解释都是治标不治本。
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狠下心,进入司照的心,在无边漆黑中睁开了眼。
沉溺的窒息感兜头而来,寒意丝丝缕缕刺骨,她以为又将迎来无尽沉坠,很快踩在了实处。
柳扶微低下头,双脚像踩进了泥泞的沼泥,背脊微凉,回头看,是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树上裹着寒冰,满目疮痍,凋零得像一只被天地遗弃的巨兽。
她望向像被挖了心肝的树干,意识到自己早就见过它了。
原来那一次……不是梦么?
她下意识想要抚摸眼前这棵灵树,一上手,脉望就跟嫌弃万分似的一激灵,瞬间光芒大作,她方始看清,那树洞涌出流脓般的黑液,如同腐烂的尸体流出来的血。
殿下的心……竟被侵蚀至此。
黏液喷涌而出,指尖触及的一刹,整个灵魂仿似被灌入铅水一般难受。她下意识倒退,一不留神踩了个空,就要仰面栽出去——下一刻腰腹一紧,她低头看着那根熟悉的蔓藤,稍稍松了口气:还得是情根君你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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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根君温柔地挠了挠她,但这次它好似虚弱了,愣出吃奶地劲只能挂住她,无力将她彻底拉上去。
从灵树涌下的黑液如流瀑,飞溅到身上的痛意显著。
这便是进入魔心域最大的危险了——煞气凌厉到某种程度,现实中的躯体也会和神魂受到等同伤害。
情根君像能感知她的痛意,带她不时左右挪动闪躲,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挂在狭崖边的秋千,再甩下去就得甩回现世里了。
于是她凝神,左手幻化出弹弓,右手将脉望分离成十颗八颗弹丸状,朝四下射出。霎时,脉望擦过混浊的天幕,噼里啪啦地绽出花火——看似缭乱的暗色烟花,凝固成一束束纤长的柳条,彻底照亮了这一片深域。
冰山已裂成千千万,飘荡在煞气萦绕的心海中,涌向看不到尽头的天与地。
那些属于殿下记忆的琉璃球,支离破碎地漂浮在其中,在脉望的掩映下,如同缀满彩虹的胡须,诡异又迷人,让人多看一眼就恨不得沦陷。
这便是,被倾覆的心么?
她的瞳仁颤动。
尽管,她能看到每一个碎片上的色彩,却因它们四散而看不到本貌了。
如果连殿下的心都读不懂,谈何为他驱除心魔呢?
支离破碎的记忆她也许无法拼凑,但脉望之主若想窥视一个人的记忆,还有一个办法。
她抚着还在努力帮她避祸的情根君:“可以停下来么?我想上去。”
它乖巧地停摆。
她咬了咬牙,攀着情根君,逆着煞流回到树干边,蹲下身,探入一条灵树根茎上。
瞬间,一股血气沿着肌理渗入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