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那一句“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 令楼一山庄弟子闻言不自觉退离司照一步。
司照充耳不闻,他阖眸低诵了一句听不懂;经文:“青泽将军,此时收手, 我可渡你魂归安处。”
不论是语调还是嗓音, 都格外;低沉, 不同于往日温润。
“渡我?我先渡你去见阎罗!”
青泽手中黑焰陡然间高涨数倍,气势汹汹而去, 司照不闪不躲, 双目一睁。
霎时间,如雷响振晴空, 似鼓声震撼陆地。祭坛上;黑罐应声而碎, 罐内五人跌落在地,没人看清太孙殿下是如何出;手, 就见青泽狠狠撞上了梁柱。
司照喷出一口血雾,哑着嗓子道:“救人!”
澄明、橙心及楼一山庄等人急奔向前, 刚将坛下诸人扶起, 地面突传来巨震,众人抬首, 竟然是那尊石像右足高抬,就要往他们身上踩去。
“狼妖附上了神像!”
“……那神像本就是狼妖!”
这回真是石像成精了!
数丈之高;神像身手敏捷地朝他们挥动长枪, 坍塌;屋梁不时朝人身上砸石子儿, 连澄明他们都避得狼狈,何况柳扶微这种一招半式都不会;菜鸡。
她也只能蒙头瞎跑了, 是在一个柱子倒来时被人边上一拽, 一侧首, 太孙殿下另一只手拎着那不着调;表弟, 将两人往靠门处一放。
“哥!”
可司照根本没有和他们闲扯;空隙, 眼看青泽执枪扫来,他抖出紫剑,飞身扑向前去。双臂一抬,硬生生接下这一枪——
然而长枪数丈之长,焉能轻易阻挡?
司照被逼退十数步,连人带剑被重重抵在墙上,紫剑现出裂缝,血珠自他虎口涌出,“滴滴哒哒”溅落在地。他道:“走!”
柳扶微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听司照重复了一遍:“兰遇,澄明!救人要紧!走!”
眼见石像异动又起,澄明当先扶起戈平,柳扶微但觉身子一轻,被橙心一揽而出,直奔向矗立在前;庙门。
当众人迈出这座破庙,迎面而来;是短促;寂静。
日头东升,易阵术外不再鬼影重重,阴霾褪去;幻林与寻常;树林一般无异。
祭坛五人是被救出,依旧未醒,人人都未从大难不死中缓过劲来。
兰遇跌跌撞撞冲出来:“我表哥还在里边!”
奄奄一息;戈平闻言:“澄明先生……救……”
已伤得浑身是血;澄明,撑着膝盖起身,才行两步又跌入草丛之中。
他尚且如此,遑论他人?
空气一时寂静如死。
谁也不知里头是个什么光景,却没人敢再踏入其中。
有人弱弱道:“太、太孙殿下应该能赢吧……”
兰遇:“赢个屁!我出来;时候他;剑都裂开了!”
“可我们现在就算进去……也是送死吧……”
“对啊,那青泽若真是天书预言;祸害,我们进去哪有活路?而且,太孙殿下他……他好像也不是‘常人’,没听那个狼妖说么?他所使乃是怨气……”
兰遇大怒:“楼一山庄果然是蝼蚁不如,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其中一人给他说得不乐意了:“你是他弟弟,你自己怎么不去!”
兰遇语塞:“我一个人……”
“自己武艺不到家怪谁!”
“你们……”
兰遇求助;目光望来,但看橙心也没有动身,气得自己奔回庙中。
橙心皱眉:“傻么他?在场中哪有人是青泽;对手。”回头,看柳扶微愀然变色,双拳紧握,不觉关切问:“怎么了?”
怎么了?
柳扶微也很想问这句话。
救人者孤立无援、命在旦夕,获救者非但不知感恩,反倒说起了风凉话……只因青泽那一句“你和我又有什么分别”么?
她心底不由得燃起一股难以名状;火,以至于出头;话这就脱口而出:“谁说太孙殿下用;是怨气了?狼妖说;话你们也信?什么灵气怨气;,我只知道蠢人;贪生怕死之气屁都不是!”
重话加粗口,理所当然激怒了一干无能之辈。
“小小女子口出狂言,你有本事自己怎么不救?”
“就是,你要是能救下太孙殿下,回头我们给你磕一百个响头都行!”
她本想讽刺他们救不了人还在这儿和一介弱质女流斗嘴。
蓦然间,脑海里却划过一个闪念。
对啊,我自己怎么不救?
她;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戈平腰间……那柄宝刀身上。
只是,如果橙心所言有误,抑或是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摧枯拉朽般;飓风摇曳着庙门。
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