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湿雪不时蹭过脸颊、睫毛,司照却无心去拂:“柳小姐,我并没有说我要牺牲自己。” “殿下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阻止青泽么?” 柳扶微索性扯开帷帽,露出一双带着犟劲儿的眼:“如果殿下今日事败,整个灵州毁于一旦,我一样活不成。但至少,我可以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而不是在等待被拯救时等来死亡。若然殿下能够成功,我为何不能和你在一起呢?” 见他仍不肯松口,她又试着往里加猛料:“最多,殿下觉得我在扯后腿时把我弃了便是。” 说这话时她的语调带着浓浓的鼻音,务必将无怨无悔、一派真诚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又往前迈步,生生绊了一跤,半个人陷入厚厚的雪堆中——恰当好处跌到司照跟前。 惨兮兮到了这份上,司照不得不将她提溜起来,将她放到一块石面上。 雪粒沾满她整身衣袍,他想要拂去,抬到一半复又放下。 是看到了她锁骨下方的那一抹未褪的红。 罢了。 司照抚了一下腕间的一叶菩提,“有一个条件。” 这回轮到她反应慢半拍,“嗯?” “不论发生任何事,不可擅自做主,意见不统一时,听我的。” “听!听你的。” 柳扶微顿时云散天明,心中得逞地想:他知我是阿飞,还能这种楚楚可怜的把戏撬得,可见情丝绕还是很有用途的嘛。 司照不再看她,“我先去趟太极宫。” 她朝后边两人招手,“一起去。” 兰遇眼都看直了。他与他表哥一路行来,自己一路上提出的要求不论是合理、不合理,表哥可是连一次都没妥协过好么? “哥!你那‘我自岿然八风不动等你动’的原则呢?” ***** 夜深如许,灵州城亦在酣睡之中。 赤红的天色将护城河都染红了,城楼上年轻的守卫面露诧色,老兵倒是见怪不怪,说不彰峰方向而来,想必又是仙门的尊者启了阵法道光以庇佑一方生民。 不过,这三更的梆声未响,官道忽有几人策马而来,依稀可见他们戴幞头、着公服,又听其扬言开门。 宵禁时分,不论来者何人自当查问,小兵道:“前方何人?” 来人答:“吾等奉谕查案,请速速放行。” 虽说“奉谕”,老兵依旧不敢擅自开门,问道:“敢问尊驾是哪个衙门的?” 喊话的随行官侧首低询领头者,片刻后上前,道:“大理寺。” ***** 穿过飞天回廊时,四方石雕神兽有如炉鼎四角,口喷炙火,而中央的太极宫的炽光直达天际,夜如白昼。 司照径自步入其中,其余三人齐齐矮身于栏柱后。兰遇直喊乖乖:“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都没这么豪横的吧?” 明明身处危境,谈灵瑟竟流露出些许兴奋:“天地熔炉阵乃是由三十八重阵法焊连地脉所组成,说起来,和书中说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倒也有异曲同工。” 兰遇一脸懵:“说实话,我连地脉是什么都……” 柳扶微二脸懵:“我也……” 谈灵瑟娓娓道来:“人有筋脉,地有地脉,得地脉处,便如长安之下有龙穴。玄阳门洞天福地,在此修行,灵力尤盛。但在十七年前,灵州与周围其他地域并无二致。” 柳扶微这回续上了前情:“他们是借天书,改地脉?” 谈灵瑟点头:“近年玄阳门地脉总生阻滞,一直心存再召天书之心。” 柳扶微看了一眼缠满绷带的指尖,心道:看来是梅不虚认出了脉望,才会有此论断,我的这枚戒指当真能召唤出天书? 兰遇不关心这些细节,只问:“你是苍老的传人,天下阵法了然于胸,就没有破阵之法?” 谈灵瑟:“不是没有。” 柳扶微吃惊扭头。 谈灵瑟:“若能切断地脉,也是个破坏之法。但此刻四处屏障,能飞出去的也只有苍蝇了,又如何去切断外面的地脉?所以说,破阵的法子有,我们做不到。” 兰遇不由啧啧称奇:“这种‘轰’一声就都一了百了的时刻,谈右使还能如此淡定,真是令人佩服。” “教主既然醒了,她自然有她的法子。” 柳扶微:“?” “不是教主你说的么?任凭玄阳门捅破天,于你也不过是小小伎俩。”谈灵瑟理所当然看向她家教主,又指了一下她的指尖,言语未尽之处是说:神戒已归,您也应该支棱起来了吧? 兰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