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默念数遍, 司照总算平下心绪,再一侧首,竟看她晃悠到了那硕大的金丝笼边, 伸手欲探那床边锦盒。 他声音陡然提了三分:“你在做什么!” 她被他吓了一跳:“时候未到, 我随便看……” “不许看!” 她被他说得一紧张,手没稳住, 居然掀翻了那锦盒,“哐”一声砸在地上。 铁链声、镣铐声在静谧的囚室内格外清晰。 她由不住心颤。 与此同时,他已步上前来挡住她的眼睛, 道:“不是让你不要碰么?” 她何曾见过这些东西,一时吓傻了眼,“如果今日殿下没来, 是不是这些……” “我既来了, 你无需胡思乱想。”他拉着她背过身, 回头看着地上的物什, 心中竟也生出了后怕,“但好奇心太重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你今日,也不至于会困在此间。” “殿下你自己不也进来了……” “我是为了查案。” “若非为了查案,殿下本也不打算来见我吧?” “……” “兰世子也是,回长安之后就没个人影。” “兰遇因情根被盗的事被人监视, 他若现在找你, 岂非暴露。”他一顿,“何况, 你不是声称你对他并无私情,想他做甚?” “没有私情,也算共患难的朋友吧……且他情根在我身上, 我还没还呢。” “等出去之后,我自会安排。” 她又低低“哦”了一声,又听他问:“你回长安之后,与袖罗教可曾有过联系?” 她本能否认:“当然没有。” “今日之事可能就是席芳所为。” 柳扶微不由愣住。 他观察到光符在扩大,牵她往前两步:“出去之后,我会想办法,送你去神庙。” “神庙?为什么?” “你的命格受损,阳气有亏……”他顿了顿,想着以她脾性,若得知自己为她渡送的功德能为她延寿数年,指不定更要胡作非为,遂道:“知愚斋的灵气充沛,可养你心神。” 短短一句话,让她心底翻涌出一种异样的感受,她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这件事。只是一听神庙那地儿,依旧抗拒:“也不一定要去神庙的,若殿下能将我的戒指还给我,说不定就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司照凝视着她,眸光沉静:“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急了:“那我要在神庙里待多久?一辈子?”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在其中多攒功德,也未必是一辈子。” “就连殿下也待了两三年才下山,我这样的,没个十年二十载下得来么?”她听出了他话中迟疑,也亲眼见过那罪业道之中的无限悲凉,“我不要。” “那指环非善物。会侵蚀的不止是肉身,一旦戴回,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他眉目生来温煦,一旦肃然,威严不经意摄人,柳扶微心头一颤。 可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长安,回到亲人身边,哪能甘心? “那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司照终究没有告诉她,脉望择主乃祸世之主。 看他一再沉默,她抽开手,道:“殿下永远都是这样,想答就答,不想答就可以三缄其口。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我自己会承担的,殿下总想擅自替我做决定,与这萧辞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可谓将蛮不讲理发挥到了极致。 司照双眸抬起,“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关在神庙之中才能活命,那与被关在这金丝笼中有什么分别?如果只有待着那种不见天日地方才能活着,我宁可早早死了好。” 这里的天,也配合着黯淡了下来,太孙殿下柔和的眉眼仿佛开始变得模糊,陡然间,阴天白幕下,天地剧烈晃动,周遭一切倏然分崩离析,包括脚下的土地—— 她看到太孙揽身而来,一切都反应不及,只记得忽来一阵狂风呼啸,身子一轻,混沌的梦影被彻底搅碎。 柳扶微听到有人换她。 “阿微……” “阿姐?你听得到么?”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她迟钝睁眼,转眸,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床榻上,边上围着许多人,有阿爹、柳隽还有姨娘…… 而那单手搭着她的脉的人,是左殊同。 屋内一位年轻道士为她把过脉息,道:“柳小姐已开始退烧,意识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