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等到明天,我就将你的情况向着宗门高层汇报,到时候,大约会让你担任宗门执事或类似的职司。”
谭思儿笑了笑道:“负责审核相关事务的,乃是副宗主雍希羽,他人很好,向来不会在这种方面为难新晋道师。”
李应微微颔首应是,捧着装有礼物的玉盒,退回弟子们的群体之中。
闻道堂之内,大家都清楚他是走了兼修之路,凝聚的元神法身虽然无人见过,但根据散溢出来的气息强度,所有人都估测,这顶多是个旁门元神罢了。
可这终究是道师啊,让他们心心念念的境界,凌驾于在场绝大部分人之上,甚至可能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峰。
很多与李应差不多同时期拜入宗门的弟子,都用着复杂难言的眼神,望着盘膝坐在最前方第一排的李应,心底的酸楚感,无法言喻。
尤其是那几名曾经与他一起加入白鸟书社,却被淘汰的百壑楼弟子,脸色更不好看了,貌似是想起了这几年的艰难生活。
唯有向来被誉为天才人物的卢文贤和赵云柔,心底暗自觉得,就凭自己的天赋和实力,将来妥妥一个道化元神的前途,区区旁门元神,无需放在心上。
而且,他们与李应基本没有什么来往,彼此之间,压根没啥交情,来这里,也是看在派系之主谭光海和大师姐谭思儿的面子上,走个过场罢了。
李应眼角余光一瞥,已经将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其实,对他而言,这些道士层次的同门,都已经不足为虑了,只要修为境界一天没有追上来,就丝毫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
让他格外在意的,就是同样盘膝端坐在第一排蒲团之上的另外两人,都是突破百壑极天功第三层,凝聚了元神法身的道师强者。
李应认识的,仅有一个张漱溟,而旁边那名身材瘦削的年轻人,则是完全不熟,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两人纷纷对李应颔首,表达着自己的善意,但由于彼此未曾有半点交情,故而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应记得很清楚,在卢文贤宴请诸位同门之时,张漱溟曾经痛心疾首地感叹时代变了,还讲述了朝廷军队的强悍之处,众人虽然当时心底震颤,但最终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很快就置之脑后。
唯有李应明白,对方很可能并没有夸大其词,这是每个古老文明必然会经历的过程,只是身处时代漩涡之中的人们,绝大多数都看不清罢了。
这个张漱溟,是个难得的睁眼看世界的人。
李应对这位同门师兄,可谓是印象深刻。
“李应。”这时候,一直端坐上首默然无语的派系之主谭光海,忽然朝着他开口说道。
他满脸慈祥之色,似乎是由于百壑楼又多了一名常驻道师,而感到特别高兴。
“师尊,弟子在。”李应连忙躬身行礼。
“你虽然是改换根基重修,但我也未曾料到,竟然能与百壑极天功如此契合,堪称完美,故而才获得了这般快的修炼速度,确实令人感慨。”
谭光海突然话语一转,笑着问道:“传闻你如今还未成家娶妻?”
“确实如此。”李应心底暗叫不好,他现在每天都暗恨修炼时间不够,倘若真的娶进门一个女人,再生一群孩子,那接下来的道途就基本完蛋了……
于是他立刻开始找借口推辞:“弟子立志攀登超凡巅峰,而且年龄不大,过几年也不着急,故而暂时没这个想法。”
“你愿意潜心苦修,这是一件好事情,但李家就你一根独苗,家族的血脉传承亦是不可或缺。”
谭光海眼含笑意,轻声说道:“早就听说你父母不在了,既然如此,作为你的师门长辈,自然要替你操心这等终身大事。”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有一名好友,家有幼女,待字闺中,身材窈窕,品貌一流,她的家族更在附近的一座中型城池内担任中高层官员,也算名门望族了。”
“不如……约个时间,让你们两人见个面,你看怎么样?”
李应心底‘咯噔’一响,觉得这下子悲催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气之下,倘若父母和师长出口相邀,撮合婚事,几乎等同于金口玉言,晚辈和子女是压根没法拒绝的,否则,必然要受千夫所指。
别看谭光海是用着商量的语气,但其实根本没有推拒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感激不尽。”李应再次躬身行礼。
从闻道堂走出来的时候,李应感到无比头疼,虽然按照民间习俗,普通凡人中的年轻男子,大概十五六岁,很多人就成为了一家之主,娶妻生子,说起来,自己确实有点晚了。
可是,他现在刚修成元神,想要晋升到道师六重天,甚至是打破瓶颈,蜕变到更高的道尊层次,那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打磨自己,闭关苦修。
就连修炼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来谈情说爱、生儿育女?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这件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任他如何推辞都无用了。
他也不着急赶路,而是皱着眉头,慢悠悠地一路走回去,边走心底还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