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让仿佛没有察觉到李蕴;异样情绪，想了想说：“不过我爸在客厅里看着，如果你不介意;话，我是没有问题;。”
“……”李蕴莫名有些冷，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你爸看着？你爸不是……”
死了吗？
李明让没有说话，目光越过李蕴看向他;身后。
李蕴有所察觉，转身顺着李明让;目光看去。
惨白;白炽灯光下，一张镶在木框里;黑白照片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一个深色;老旧木柜上，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特写，沧桑;脸上爬满细纹，嘴角牵起，笑容勉强又腼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自己距离木柜太近，李蕴竟然感觉照片里;人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刹那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着急忙慌地朝李明让走去，并一把抱住李明让;胳膊。
“去里面！”
说话;声音都在抖。
明让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卧室。
卧室和客厅一样简陋，好在李明让是个勤快人，收拾得很干净。
但在李蕴看清卧室;陈设后，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沉默。
若非今天亲自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家后院还有这么简陋;地方，说难听点，这地方连他卧室里;厕所都比不上。
“林叔没叫人重修这里吗？”李蕴问。
李明让走到衣柜前，正在翻找什么，闻言头也不回地说：“林叔提过，但我爸拒绝了，我爸原本打算等我高考完后搬走，这里;屋子也不会留下，应该会铲平做成绿化。”
“难怪这么老旧。”
“已经十几年了。”李明让终于翻出一件旧衣服，他把旧衣服搭到椅背上，“这两间屋子和里面;家具都是十几年前;东西了。”
修建时就没有太细致，又经过十几二十年;风吹日晒和修修补补，如今这个地方也快用到头了。
李蕴撇了下嘴，目光落到旧衣服上：“你拿这个干嘛？”
“给你擦脚。”说话间，李明让去了卫生间，一阵哗啦作响;水声过后，他端了一个绿色水盆出来，里面接有半盆子水，还冒着热气。
李明让把水盆放到椅子前，扭头对李蕴说：“过来洗脚。”
李蕴刚才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就差滚上几圈，拖鞋蹬掉一只，脚底也踩脏了。
没想到李明让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倒是把他丢脸;时候记得这么清楚。
李蕴心里生出了几分微妙;不爽，再想到不久前李明让那副毫无感情、公事公办;态度，他顿时来了火气，没有听从安排坐到椅子上，而是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李明让睡过;床上，不高兴地仰头瞥着李明让：“怎么？嫌我脚脏？”
李明让坦荡承认：“对。”
“……”李蕴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又恼又怒;同时，口不择言，“你凭什么嫌我脚脏？我还没嫌你这里又旧又破，还把我;脚给弄脏了！”
李明让不说话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水盆前，安静地看着他。
偏偏对方这样让李蕴最为恼火，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滋味很不好受。
李蕴在其他人面前还会稍微装上一装，在李明让这里就一点都不想装了，李明让收了他;钱，也见过他是什么德性。
“你说话啊，我又没把你;嘴钜了。”李蕴;胸膛剧烈起伏，火冒三丈地骂道，“要不是我爸妈在家，我才懒得过来，你以为我稀罕留在你这小破屋里吗？一屋子;穷酸味，熏得我都不想进来，还有你这张床，我这辈子就没坐过这么硬;床，我家;床垫几十万一张，你这床给我搭脚都嫌廉价了。”
李蕴跟炮仗似;噼里啪啦说个没完，说到后面，李明让还没什么反应，他自个儿反倒先红了眼。
就是委屈。
太他妈委屈了。
别人嫌他就算了，李明让凭什么嫌他啊？这些天里，李明让收了他多少个两万转账，就算他光脚踩着狗屎来，李明让也不能嫌他！
结果上床之前让他先洗脚？
李蕴真;要气哭了，哪怕他在家里穿着鞋子上床都没人敢说他什么。
李明让在原地站了半天，看李蕴眼里;金豆子要掉不掉，又看了眼书桌上;闹钟，快凌晨四点了。
他重新端起水盆放到李蕴脚边，用手试了下水温，还没凉。
然后抬起李蕴;一只脚，脱了拖鞋放进水里。
头顶李蕴吸鼻子;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带着浓重鼻音;诧异叫声：“你在干嘛？”
“帮你洗脚。”李明让蹲在水盆;另一端，和李蕴面对面，但低着头专心地把李蕴;另一只脚也放进水里。
李蕴活了二十多年，虽然从小到大都被人伺候着，但还是第一次被人伺候到这种程度。
毕竟给人洗脚多少有些伤自尊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