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夏买的最便宜的雨伞, 根本挡不住这像鞭子一样抽在伞上的狂风暴雨,伞面被吹得跟面皮似的起伏不停,但他的脚步很稳, 没往体院的方向走, 而是走向街对面的巷子。
穿过巷子就能去大路, 在里方便车。
谁知才走一截路,一个突然从身后冲了过来,扑他的背上。
仗着雨势覆盖了周遭的一切, 个的声音没有压低, 不甘地吼:“陈明夏,我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明夏站住脚步,想要转身,个双手力道出奇的大,竟在几秒间锢得他不好动弹。
他等了片刻,手里提着的背包扔脚边,才蓄好力强硬地掰开个抱着自己的双手。
怕扯伤对方的手,他掰一半只能先一根一根地撬开对方的手指, 然后趁机闪身避了出去。
白云森没有撑伞出来,从头脚都被淋湿了, 像只落汤鸡, 微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他胸膛起伏, 情绪明显不稳,处于崩溃状态。
陈明夏单手抓着白云森双手的手腕,伞倾斜对方头顶, 他整个都淋在雨中, 雨水哗哗地砸在他的头上和身上。
他的视野被泼天的雨遮挡,看不出白云森有没有哭, 但能感受白云森的身体在抖。
“前你说你没钱,不敢喜欢别,不敢谈恋爱,我说我有钱,我以给你钱,我以支付我谈恋爱的有费用,你不肯,以我等,等你有钱,等你毕业能赚钱,我再和你重新开始,结果才等半,我等了什么?我等了你喜欢上别!”白云森还是哭了,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他委屈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却遭了飞来横祸。
陈明夏看着他,只有一句:“对不起。”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早点跟我说啊,为什么要找么烂的借?你骗我,我耍得团团转,让我以为我还能回从前,你一转头就喜欢上别。”
陈明夏只是沉默。
他没有骗白云森。
当时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家里突发变故,大哥失踪,父母的钱被骗个精光,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养,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存款根本支撑不起父母的活费以及自己和弟弟妹妹接下来的学费,他想了借钱,而第一个想的对象就是白云森。
白云森是家里的独子,父母恩爱,家庭和谐,每个月都有七八千的活费,还不包括父母时不时的微信转账。
他只借一万就能度过难关,一万对白云森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
然而拨通电话后,酝酿好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开时,他说了和白云森“分手”的话。
他还没开始交往,就“分手”了。
他家是个无底洞,他一个在洞里就行,他不想拉着白云森一起沉沦。
不过这些话说与不说都没有意义了,他伤害白云森是真,面对白云森的怒火,他只能受着。
白云森的哭喊声惹来不少的关注,碍于雨大,些只能站在屋檐下探头张望。
渐渐的,白云森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陈明夏准备松手时,白云森忽然低头咬在他的手背上。
剧痛传来,陈明夏没闪没避,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任由对方咬着。
白云森不是咬一下就松,他怒火全宣泄在上面,使尽全力,仿佛恨不得从陈明夏的手背上咬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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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夏麻木地想——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咬?
一个咬脖子、一个咬手。
陈明夏以为白云森真要咬下一块肉,白云森却松了,他猛地将自己的双手抽出,看也没看陈明夏一眼,转身跑入了雨幕里。
雨还在下,一点也没有变小的趋势,争先恐后地往地上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明夏站在原地,伞撑回自己头顶。
抬手一看,手背上有两排深得泛黑的牙印,血从里面溢出来,混在了雨水中。
牙印很深,中间凸起的块肉好像真的要掉下来。
陈明夏叹了,心里翻涌的情绪全压了下去,提起脚边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穿过巷子。
下雨天不好车,他等了许久才在软件上约一辆,距离这里有三公里,还要等七八分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明夏再次点进微信,翻开他和云予的聊天记录。
这次犹豫不两秒,他切回主屏幕,找通讯录里云予的名字,拨了出去。
嘟声响了四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