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未出北域,走的又是小路,遇到山匪不奇怪。 “殿下不要出马车。” 楚戎拿着剑下了马车,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但很快就停下了。 祝珩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没一会儿就觉出了不对劲,太安静了,马车外没有一点声音,没人说话,楚戎也没回禀情况。他思索了两秒,放下碗,拉开了车门。 马车周围站着两排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他们排列整齐,不像是山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楚戎不见了,地上有凌乱的血迹和拖拽痕迹,这些人将马车团团围住,祝珩扫了一眼,为首之人立刻上前:“主子受惊了,山匪的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 是燕暮寒安排来护送他的暗卫。 祝珩颔首:“楚戎呢?” 暗卫恭敬道:“他一下马车,立马跑进了树林,属下刚刚解决完山匪,已经派人去追了,还没得到消息。” 祝珩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问道:“他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暗卫点头,语气有些鄙夷:“是,他撂下了山匪,弃车而逃,置主子于危险境地不顾,属下会将此事如实转告将军,待将他寻回,押回府内受罚。” 这些暗卫都是燕暮寒挑出来保护祝珩安危的,总共有十二人,六人为一队,轮番守卫祝珩的安全。 这样的安排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祝珩每三日要写一封信,由一队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到燕暮寒手中,另一队人寸步不离,负责保护祝珩。 很快去追楚戎那名暗卫就回来了:“回禀主子,那树林里遍寻不到人影。” 楚戎失踪了。 祝珩眉心紧蹙,心底浮起一层疑问:“仔细找过没有,有没有留下标记或者痕迹?” “没有,都找遍了,足迹也断了。”那暗卫也觉得纳闷,语气惊疑,“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祝珩眯了眯眼睛,随意地应了声:“算了,不用找了,继续赶路吧。” 一名暗卫驾车,其他的暗卫都隐匿在暗处。 赶了两天路,即将进入东昭,也到了给燕暮寒送第一封信的时候。 祝珩早就准备好了,楚戎在时还有人陪他说说话,楚戎无缘无故离开了,暗卫又甚是无趣,他这两日闲得无聊,都在思索信里要写点什么。 主要是想着怎样逗逗小狼崽。 祝珩将信交给暗卫,嘱咐道:“信送到后,再将他那边的近况捎回来。” 初十就是大军出征的日子,燕暮寒带兵离开王廷,不知情况如何。 此一战关系重大,祝珩心里焦急万分。 暗卫齐齐答应下来:“属下领命。” 沿途都留下了记号,六名暗卫有专门的分工,能保证在三日内走一个来回。 暗卫带着信离开后,马车也逐渐驶入了东昭的国界,祝珩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恍惚,他本以为他会被困在北域, 可才过了短短几个月, 他就离开了。 只是这一次离开并不如之前想象的欢喜, 他的心被一层层布条裹住,跟汤盅似的,离得越远越是难耐。 书上说相思不解,他自问还没交出一颗心,就先学会了思念。 祝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手腕上的珠串,珠子圆润光滑,令他爱不释手。 今日已经是十三了,金折穆的车队仍旧慢悠悠地赶路,似乎并不担心无法在十五的上元节前赶回去。 第二天傍晚到达了东昭淮州城的时候,金折穆的车队停下来了,在城南寻了客栈住下。 祝珩思索了一番,带着暗卫们也进了城。 明日就是上元节,淮州城里分外热闹,城中的河流已解了冻,河水上飘着画舫。 除了北域是游牧之族,语言特殊以外,像南秦、东昭、西梁的语言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同化了,相差无几。 祝珩没有住店,命令暗卫将马车停在客栈不远的地方,他抱着小火炉,拢紧了大氅,透过车窗,看着城中喧哗热闹的景象。 淮水穿城而过,十里江岸的雪还未消融,便显出了繁华的片羽。 从祝珩的角度可以看到淮水上的画舫,丝竹之音缥缈,一城的严寒冬意都在乐曲声中暂停,欢庆这上元佳节。 沿街有叫卖的摊贩,暗卫买来了热气腾腾的糯米糕。 祝珩惊讶于他的贴心,暗卫忙道:“是将军告诉属下的,主子喜欢吃糕点。” 燕暮寒…… 分别果真是检验思念最好的办法,祝珩一口一口咬着糯米糕,眨掉眼睛里的酸涩意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