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夏一家跟着霍惜和杨福回了将军山。
霍二淮来接他们。在船上听说了他们一家的来历,引得霍二淮这个汉子,掉了一回眼泪。
“你们放心在我家呆着,我们一家都是心善之人。只要忠心,不把我家的事往外多嘴,咱就是一家人,将来一起过日子。有我们吃的喝的,就有你们的。以后鲍康也有我几个孩子看顾他。”
“多谢老爷。我一家都不是多嘴多舌的,必忠心耿耿替主家办事。”
等回到庄子,见到了杨氏和霍念,杨氏也跟着落了一回泪。
霍念也围着鲍康好奇的看,不一会黏完姐姐和舅舅,就拉着鲍康,二人开开心心去庄子里摸鱼去了。
直到这时,鲍夏和左氏才完全放下一颗心。主子的命令不能不听,本来心里忐忑着,直见到这一家人,一颗心才全放了下来。
吉老庄那边也得了乾三送的消息,他虽不认识鲍夏,但知道是主子送来的后,也来打了声招呼,又让老妻和儿媳送了好些菜和肉来,铺盖等物也送了不少。
鲍夏从此便跟在了霍惜身边。
有了鲍夏一家的加入,霍惜的练糖大业速度快了不少。
而鲍夏一家果真也不是多嘴多舌的,只埋头在棚子里干活,偶尔在庄子里转转,也不多话。
鲍夏和鲍康父子,果真一把子力气,搬搬抬抬有了他们,库房里放的蔗糖越来越少,练出的白糖越来越多。
如此过了五天,所有的白糖都练出来了,万斤蔗糖也练出了九千多斤白糖,有两石都是黑渣,实在用不上了。
这结果令霍惜很是满意。
如今去了一趟城里,各商号都在筹划出洋的事,她因银子少只能望洋兴叹,实在是不甘。只想着把这些白糖脱手,好得些银钱来。
还想再看看这白糖生意能不能做。
有些等不及。和杨福商量了两天,计划怎么脱手这批白糖。
霍惜本来想到宁波港那边探探路的,但研究了一番水路图,先要从长江进入南运河,顺着南运河到杭州。
到了杭州再走杭甬运河到达宁波。这一番操作,顺风的话至少也要十几天。而从长江一路到达松江港则要省好几天功夫。
最后还是决定去松江港。
这回还是让爹跟着,带着自家的船,好方便行动。又叫了一艘自家铺子的船过来,把近九十石白糖往两艘船上装。
伙计也没多带,只带了两个船夫,把鲍夏一家都叫上。自己人,也能遮掩着些。
又能出门了,霍念那叫一个高兴。
而鲍夏一家人是头一回坐船远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才到霍家几天,就能得了主子家的信任,跟着做大事,鲍夏心中感恩,只想着把主子的事办好。
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两艘船便出发了。
鲍夏和左氏头一回坐船,晕了两天船,吐个不住。好在吃了药躺了两天,也就适应了。
倒是鲍康适应良好,没什么晕船的症状。虽只有六七岁的智商,但和念儿一起玩,却没什么障碍,整天“弟弟,弟弟”地叫唤,跟着霍念屁股后面。
鲍夏和左氏教他好几次让他叫少爷,他就是不听,只说是弟弟。
霍二淮和杨氏等人也不在意,心疼鲍康,对他很是喜欢。鲍康性子单纯,谁对他好最能感知到,叫“霍叔霍婶”叫得欢。
和霍念在船上跑,钓鱼,天黑了停船,点了船头灯,又和霍念去放虾笼蟹笼,下夜网,开心得很,一路上都只听得到他的笑声。
他心智不全,但天赋却极为不错,霍念和杨福才教了他两天,就能在水里游了,还一口气游出去好远,憋气时间也久,钓鱼网鱼都有收获,像个天生的渔家子,让大家很是惊喜。
见儿子开开心心的,左氏拉着杨氏直抹眼泪。
“他小时候很聪明很懂事,小时候他爹出门打仗,从小就知道我辛苦,小小年纪就跟着我下地了。要不是后来他发烧,他爷奶只让他喝灶灰水,不肯借钱我带他去看病,哪至于成了现在这样……我真是恨啊……”
要一生下来就傻还没那么伤心,可儿子长到几岁还是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很。左氏只要想起来,还是满心满眼的恨。
杨氏听了很是心疼她。
她生了几个孩子都没留下,左氏生了一个,却成了这样。感同身受,二人很是谈得来。
杨氏安慰道:“好在不算坏到底,小康虽现在像几岁的稚儿,但他能听懂别人说话,穿衣吃饭沐身这些都能自理,不用你夫妻二人操心,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将来的事将来再看。现在他这样开心,不是挺好的吗。将来咱两家一起过,我家三个孩子将来会看顾他的。”
左氏拉着她的手:“真是老天可怜,遇到了你们这么好的主家。早些年我带着他在外讨生计,乞食,带他到处看病,吃尽了苦头,看尽了脸色,把一辈子的苦都吃尽了……自他爹找到我们母子,这好运就都来了。”
左氏心中万千感慨。
见这一家子都是纯善之人,鲍夏夫妻算是真正融入了霍家。心里竟觉得比主子安排他们在庄子里还过得舒心。
也许是霍家人没把他们当下人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