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俨照旧一来就歪到榻上,眯起眼睛。
霍惜问他吴有才的事,穆俨眼睛都没睁,“断了吴氏的臂膀不好吗?”
怎会不好。简直太好了!
估计吴家会乱一段时间。吴氏没了可用之人,对付起来,也会没那么棘手。
“吴有才会判什么罪,死罪吗?”
“死罪倒不至于。毕竟皇上还是要给英国公几分薄面的。再说,你那庶妹就要送进东宫了,怎么着也要给太子几分面子。不然,太子还以为皇上对他不满呢。”
前一脚刚跟重臣家联姻,下一脚皇上就治对方亲戚家的罪了。
太子心里能不咯登两下?
皇上子嗣虽少,但拥趸汉王赵王的人不少。毕竟旧帝的例子摆在那里。这皇位也是能者居之的。皇上不就把他嫡长兄那一脉给撅了?
汉王赵王,两人都是军中猛将,封国都有兵,又得帝宠,这要是把太子刚纳的嫔外家人给治了死罪,那汉王赵王,及支持他们的人,能不多想一点?
这江山稳固还没几年呢。
就是吴有才查出有大罪,怕也不至死。
皇上也得四方权衡。
“其实我觉得死挺容易的,让他生不如死,反而更快人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比如连床都下不了的君明章。被他让人砍断了双腿,做为嫡长子,如今也只能看着他其他兄弟分好处。
穆俨嘴角讥讽。
“会被流放吗?”霍惜问他。
“你想看他流放?”穆俨睁开眼看她。
霍惜老实点头:“嗯。最好还是遇郝不郝那种。让吴有才远离京城,这才能断了吴氏和吴家的路。”
穆俨摸了摸下巴,他本想让吴有才把牢底坐穿的。
流放?既然她想,那便流放吧。
“流放上庸如何?”
“为何?”
“也让他尝尝巴山蜀水,连鸟都飞不出去的滋味。”
“我不想他呆在我外祖那边。”
“那便给他换个地。”
说得笃定,就像他能左右案情能拍板一样。霍惜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穆俨朝她扬了扬眉,“是不是觉得我还不错,可托终生?”
霍惜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是精神分裂吧?在外头看到的他,是他的分身?另一个人?
扭头不理他。看着桌上他今晚送来的生辰礼,忽然开口朝他道谢。
穆俨睁开眼睛看她,“怎么忽然客气起来?”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
霍惜拿着他赠送的第十五件生辰礼,两个玉制套娃,端详了又端详,与其他十四件生辰礼,放到一个匣子里,捧着到了他面前。
“怎么?”
“还你。”
穆俨眉头紧皱着,从榻上坐起:“理由?”
整个人像罩了一层冰。
忽然的严肃,让霍惜有些不适应。
也生气起来:“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都有心上人了,还……还什么终生不终生的,是耍我玩吗?”
穆俨眉头皱了皱,看了看怀里被强塞过来的匣子,那里面每一件都是他浓浓的心意。
他的心上人?
穆俨看她,难道是英国公对她说了什么?可是英国公知道他的心上人是她啊。
“我的心上人不就是你?”
“你胡说!念儿都看见了!”
“念儿看见了?看见什么了?”
穆俨有些纳闷。念儿能看见什么?从胸口把玉佩掏了出来,念儿看见了这个?
见他还把她的玉佩挂在胸口,霍惜一阵耳热:“还我!”
“就不还。”把玉佩又掖了回去,有种过来抢啊。你父亲都抢不到,你这身板,又如何能抢到。
“念儿是看见了这个?”
见他把玉佩又掖了回去,霍惜生气地瞪他,“不是!”
“不是?”穆俨歪了歪头。
尔后笑了起来,“念儿是不是元宵那晚,看到我写在莲花灯上的字了?”
霍惜哼了声。
穆俨松了口气,一手把匣子捧在怀里,一手枕在脑后,又歪回榻上。
“没想到念儿眼睛这么尖。箭术练得如何了?怕不是要练出个神射手。”
摸着怀中的匣子,不无可惜,“看来我这一匣子心意要付诸东流了。只能拿去送我的心上人了,也不知那小骗子肯不肯要。”
什么心上人,什么小骗子的?
霍惜眉头皱了皱。小骗子?
忽地看向他,指了指自己:“小骗子是我?”
“不知道。小时候有一个骗子,卖人家二两银子的秃黄油,非要卖我三两,还说我这是捡便宜了。还有那绒花,十两银子能买好几朵,却只肯卖我一朵,专骗我银子。”
霍惜脸色羞赧,“你一个贵公子,赏下人都不止一二两,还跟我计较呢!”
“怎能不计较。我少时也很穷的。”
“你能比我穷?”
“那也不至于逮着我一个人劫富济贫吧?”
“那是看得起你!怎不见我可着别人骗?”
“所以你是逮着我一个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