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山上,春回大地,轻风吹拂着满山点点的绿,沁人心脾。
不是什么烧香的旺季,山上香客寥寥。
供香客住宿歇脚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虫鸣鸟叫。再走近些,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声传来。
若再走近些,就会听到,是有女人在嘶吼,在哭。
撕心裂肺的。
吴氏声泪俱下:“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要死了。你母亲还好好当着她的太夫人,而我却要给你的柔儿填命吗?”
“是我对不起你们。”张辅面色哀伤。无穷无尽的愧意席卷着他。
张辅说了软话,吴氏倒是不吼了,瘫坐到地上。
目光呆滞:“我何曾不想好好的活,我也想嫁个疼惜我的好男人,相夫教子,当个贤妇……死了十年的人了,你还是忘不掉她,我当了你十六年的枕边人,还走不近你的心,进你的院子还要通报……”
吴氏嘴角笑得自嘲。
“你为了一个死去多时的人,为了给她的孩子扫清道路,就让我去死。你的心是铁做的吧。你让我的解儿和瑶儿怎么活?没了母亲,谁来护着他们?”
“你当初对柔儿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惜儿和念儿也会没人护着吗?解儿和瑶儿在府里长大,衣食无忧,可惜儿和念儿呢,住在渔船上,还要为生计奔波。你又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我说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吴氏又朝张辅吼了起来,“我一个妾室,我能违抗太夫人的命令吗!”YuShuGU.
“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我也没想过让你死。你总说我心狠,你呢,让人在我房里点上加了东西的香料,你又是怎样的心狠!”
张辅闭了闭眼:“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几个孩子。都是因为我,才令他们前十年和后面的日子,没有母亲相护,都是我的错。”
张辅落了泪。
吴氏也哭了起来:“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是那两个孽种,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一个国公夫人,太夫人防着我,连掌家的中馈都没交给我,解儿的世子之位也丢了,那个孽种当了世子,将来会当国公爷,我们母子有什么?我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给别人做嫁衣的吗?”
“是你,是你非要给那个孽种请封,断了我们母子的路。都是你!”
“是,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喝多了,把你当成柔儿,也不该心软把无处可去的你留在府里,更不该同意扶正了你,不该给了你和解儿希望,又把它夺去。”
张辅踉跄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神思不属地走进了禅房,关上了房门。
吴氏嚎啕大哭,惊起林间飞鸟,扑扇着翅膀远离。
霍惜很快得到了消息,张辅带着吴氏出府了,到灵云寺去了。
“姑娘,国公爷会不会放了吴氏啊?”
“对啊,莫不是国公爷把她带出府,然后悄悄放了她?到时再给我们报个假的死讯?”
霍惜好笑地看了几个丫头一眼:“你们莫不是话本看得多了?还报假的死讯。”
马嬷嬷也皱着眉头:“姑娘,还是不要赌人心。灵云寺那边我们还是要派人去盯着。若国公爷真的不忍,来个偷梁换柱把人藏起来,到时候我们找起来可就难了。”
这种事府里也不是没出过。当年不是报姑娘和少爷没了吗?若有一天,吴氏也冒出来坏事,还不知等着姑娘和少爷会是什么。
不能去赌。
霍惜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派个人去盯着:“沐雨跟去了。”
“沐雨只怕不够,让听雷也去吧。”
“也好。把听雷叫来我吩咐几句。”
很快听雷进来,霍惜叮嘱了他几句,又道:“小心些,莫靠得太近让国公爷发觉了。”
“是。姑娘放心。”
张辅本想把吴氏送去,很快就回的,被吴氏控诉了一通,便决定留在寺里也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经再下山,也消一消他的业障。
于是,英国公府便对外说英国公去外头寻大夫瞧病去了。而吴氏则去庙里给国公爷祈福去了。
那天来的人都没有把消息往外透露,于是京城各府还都以为英国公病情不好出门求医去了,而吴氏夫妻情深,离府给国公爷祈福去了。
贵妃娘娘派人来看张辅和霍念,给霍惜和霍念送了些东西。
贵妃娘娘是才得知了吴氏的事,派人来安抚他们姐弟。到了府上,听说张辅和吴氏都不在府里,太夫人也到祠堂去了,来人便问了几句。
“请你回禀贵妃娘娘,就说我父亲病情无碍,正在恢复中,让她莫要担忧。吴氏,有父亲处理,我们做子女的也不好多问。”
“是。小的一定把话回给贵妃娘娘。听说皇上给大小姐送来了宫牌,等世子腿好了,大小姐就带上世上去看看贵妃娘娘吧,她经常念叨你们。”
“好,等念儿大好了,我们就进宫看贵妃娘娘去。”
“好好,贵妃娘娘得了大小姐这一句话,定是开心极了。”接了霍惜的赏,便回了宫。
而张碧瑶自然也得了消息,听说母亲不在府里了,心中大恸,以为母亲已经去了,忙打发人来问。
霍惜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