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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阿玛派的人怎么能叫奸细呢?那是监督你的人。”
“……不就是一样的嘛。”
“当然不一样。”胤禔白了他一眼:“你啊,可别一会儿去就疑神疑鬼的,不做坏事这些人也不会次次都跑去汗阿玛跟前告状。”
“可是……”胤祉盯着那名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溜出去的小太监,疑惑的抓抓头:“咱们也没说什么,这人怎么就……”
胤禔笑了笑,认认真真的指点着兄弟:“这些人也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不同的主意,总有些人会走到歪道子上,想出些让人不能苟同的主意,你们一定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千万不要被他们带着走向坏路。”
也因为这个,所以他这一回想借着这件事把这人给赶出去。
胤祉和胤祺都有些茫然,但又觉得胤禔扯了一大通道理很厉害,似懂非懂的乖乖点头。
胤禩没心没肺倒是没有想太多,唯一熟知前世经历的胤禛表情显得很是古怪——大哥,您说的是纳兰明珠还是纳兰明珠,亦或是纳兰明珠?
纳兰明珠在东暖阁里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表示无辜。
五月初三。
这本是太子的生辰日,想到其他阿哥的生辰宴定然应该要大肆操办一番,可到了当天整个宫里却是格外的寂静冷清。
更别说最为宠爱太子的康熙一早就前往山陵祭祀仁孝皇后——宛如前面的数年。太皇太后心疼胤礽这孩子的遭遇,但这日子的确不是大肆庆祝的好日子,只能私底下吩咐御膳房给太子做长寿面送去。
至于胤礽,生辰放假的他一早就离开毓庆宫,转
身步入寂静的坤宁宫。
仁孝皇后的画像被康熙放置在这里,胤礽早就熟门熟路,他认认真真的磕头上香,之后就怔怔的立在画像之前,昂首望着画像上笑得温柔的女子,低声说着这一年的变化。
说了大半个时辰,身后隐隐传来一些骚动。
不多时,宫门再一次被打开,一连串轻悄的脚步声传来。胤礽不用回头都知道来者定然是赫舍里妃——他额娘的庶妹。
“太子殿下。”
赫舍里妃恭谨行礼,她身后还跟着嬷嬷和小宫女,和胤礽维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赫舍里妃也来了。”胤礽冲着她点了点头。
对于赫舍里妃,即便明白索额图叮嘱自己要和她亲近一些,在后宫笼络一些助力,但是对于对方的存在胤礽总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幸运的是,赫舍里妃性情更肖似自己的外公赫舍里噶布喇,虽说是庶出,性情却是平和温吞,并未升起想要笼络自己的念头,这无疑让胤礽松了口气。
赫舍里妃来去匆匆,只给仁孝皇后上了香又烧了自己抄写的佛经后便离去,留下胤礽一个人在坤宁宫中。
索性将坤宁宫中的宫人们都逐出去,胤礽静静地窝在仁孝皇后的画像之前。
他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回到尚未出生的时候,被额娘的温暖所包围着。
这一发呆就是足足一整天。
从日升直到日落,整个天空变得黑漆漆的之后,胤礽也没有变化动作的打算。
徐盛看着时辰,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胤礽的奶嬷嬷们也赶了过来,瞧着里面太子的背影心里头是一阵一阵的烦闷,倒是一些今年新进的小宫女忍不住想要进去劝一劝,却是被虎着脸的嬷嬷们拦了下来:“这件事咱们奴才可管不得!”
“可是……”其中一名小宫女大着胆子开口:“万一伤了太子的身子可怎么办?”
嬷嬷们没有吭声,冷冰冰的盯着她,一名嬷嬷骤然开口:“前两年这么想的宫女……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
“被皇上喝令退回内务府,现在只怕在辛者库洗衣做活。”
这名嬷嬷冷笑着:“别以为你们的小心思没人看得出!”
想要借着去世的
仁孝皇后上位,呸!
嬷嬷们眼中的冷意和话语中的杀意无疑让几名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也有人不服气还要说话却是被其他人拉了下去。
冷眼望着眼前小宫女们骤然退下,嬷嬷们垂下眼眸。
就算是真的好心,在这宫里也是不需要的!
她们抬眸朝着室内望去,望着太子孤独的背影,长长的叹息着:太子爷的脆弱一年里也唯独只有这一天了。
殿内的胤礽或多或少也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却没有站起身的打算。
这几年以来,他早对这些话无动于衷。
太子的身份,注定了他未来应该走上孤家寡人的道路——本应该如此。
可是过完了胤禩热热闹闹的生辰宴,此刻环视着冷冷清清的周遭,胤礽却是头一回如此渴望有人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他茫然失措的抬起头,望着依然微笑着的画像,心里一阵一阵的酸痛。
即使在胤禩的生辰宴上,他便清楚地知道那样的快乐与他相隔得太远太远。
可真到了这一天,胤礽却头一回觉得,若是皇额娘尚在,没有这太子之位又如何呢?
但是事情早已发生,他唯独只有想象一番……罢了。
胤礽垂下眼眸,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