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手下询问温春:“主子为何不请太子帮忙?太子说得不错,我们来者是客,有事可报于理藩院,让他们出面,岂不更便利?塔吉古丽是我们的人,如今在京师失踪,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清廷也会帮忙把人找出来。主子怎不顺势答应?”
温春面色阴沉:“清廷出面自然更为便利。但塔吉古丽是从哪里逃出去的?驿馆!他们若要查,是不是得先从驿馆开始查?我们住在这里,即便有诸多眼线,但只要没有正经的理由,他们不会堂而皇之地闯进屋子里来。我这一答应,岂不给了他们名正言顺搜屋的借口?
“我们经得起查吗?你别忘了,我们这儿还有与唐老板往来的密信以及唐老板送来的青贮饲料的制作方式和青贮窖的建造办法。”
手下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是属下考虑不周。”
正说着,另一位手下从外头走进来,瞄了眼四周,低声道:“主子,唐老板来消息了。”
温春一顿:“拿来给我!”
手下递上一张细小纸条,温春看后大喜,将纸条置于火上燃成灰烬。
手下见他眼角眉梢的兴奋,问道:“主子,可是成了?”
“成了!唐老板弄到了一套机器。”
手下蹙眉:“一套?是不是少了点?”
温春冷嗤:“他若是弄得多,我可就不敢信了。”
手下不解。
温春言:“我们的人去过山东马场,里头守卫甚严,我们的人花了一个月,硬是连门都没进去,更别说摸到机器的边了。就这个形势,唐老板哪里来的本事弄那么多机器给我们?他就是敢给,你敢要吗?”
手下惊愕:“那唐老板现在弄的这台……”
“一两台还是可能的。唐老板毕竟管过马场,对马场的运作一清二楚。即便如今不在马场了,里头应该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只需小心谨慎,数量少,随便找个报废的由头,倒是能糊弄过去。”
温春摇头:“我之前还夸太子不简单呢。哪知聪明是聪明,可惜到底年纪小,处事不周。他把唐老板高高抬起,连这么重要的马场都交给唐老板管理。然后一句话又让人家退下来。退下来也就算了,好好安排唐老板也没什么打紧。但他偏偏就扔了个小小的店铺给唐老板。
“唐老板胸怀大志,怎会甘愿当一个店铺掌柜?更何况此前他已尝过被委以重任,权柄在手的滋味,当你站在高高的山岗,享受过风光优越,又如何能再习惯平凡?这位小太子啊!不懂人心!”
温春拿起佩刀:“走吧!去见唐老板!”
谁料来到目的地,却发现和硕特来使已经在内。
温春:……什么情况?
唐十九也不废话,直言说:“二位大人,实在对不住。我也不想这样。可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弄来这么一套机器。
“此前他们和硕特联系了我,你们准噶尔也联系了我。我一个也不好得罪。偏偏一套又不够你们分,只能将二位都约过来,你们可自行决定这台机器归谁。”
和硕特来使与温春对视,眸中电光火石。
准噶尔现今的首领噶尔丹年少时期长居藏地,有温萨活佛之称,与和硕特的关系素来不一般。不论是扩张领土,还是劫掠喀尔喀,和硕特都帮了一把。这次来京,两方相处也算融洽,多有合作之举。
可从根本上来说,两者还是不同的汗国。利益有重合,也有对立。比如现在,和硕特来使与温春都拿到了其他资料,都只差一套机器。这套机器归谁?
就算是再要好的盟友有,也不如自己有。更何况,准噶尔与和硕特还是塑料盟友。
和硕特来使与温春身周瞬间形成了一股与他人不同的气场,内里刀光剑影,硝烟弥漫。
两人宛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劲手段想让唐十九把机器给自己,全都志在必得,互不相让,吵得面红耳赤。
见场面陷入僵局,唐十九轻咳了一声:“我倒是有个法子。人生在世,求的无非是权或财。我想要的权,二位给不了我。但我要的财,二位都不缺。不如二位各自开价,也可在对方的基础上加价,最后谁出的价高,我卖给谁。”
和硕特来使:……
温春:……
和硕特来使&温春:你忒妈这叫做不好得罪我们?
可是能怎么办吗?蒙古诸部已经离京大半,他们拖不了几日,时间不多了。想要用强吧,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二人略一思索,咬牙应下来。不就是价高者得吗!老子还能差这点银子!
大出血后,温春终于得偿所愿,看着唐十九离去的马车,心里竟不觉得有多高兴。这一趟的花费比预算多了两倍。唐十九,好样的!
温春咬牙切齿。
手下见状进言:“不如让属下跟着他,然后……”
手下伸手往脖子上一划。
温春神色一凛,瞪了他一眼。
手下道:“如此算计主子,怎能就这么算了。”
温春摇头:“不可!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太子的人。不能轻易打杀,以免打草惊蛇。他爱财也好。这些银子权当结个善缘了。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