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上马车,我们去西市。”
一听到买马,盛琰早就把自己不坐马车的坚持给抛诸脑后,乐呵呵地跳了上来。
马车直奔西市。在路过建安伯府的时候,盛兮颜挑起窗帘朝外看了一眼,朱漆大门上方“靖安伯府”的牌匾已经取下,门上贴了几道写着“封”字的白条。门口已经没有了东厂番子驻守,就连那两只石狮子也不见了,曾经显赫一时的建安伯府多半就会像这样无声无息的彻底沉沦。
盛琰凑过头来也看了看,说道:“姐,你在看建安伯府?”不等回答,就又自说自语地说道,“我听阿诚说,建安伯府是犯了谋逆大罪,东厂查出来的。”
盛琰知道的也不多,事涉东厂,谁都讳莫如深。
他压低着声音,又道:“阿诚还说,前几日,昭王向皇上斥责东厂肆意妄为,铲除异己,有不臣之心。后来还被皇帝骂了一顿。”说完就闭嘴,小心脏怦怦直跳,好像东厂番子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
盛兮颜默契地绕了开这个话题,只问:“你想要什么马?”
盛琰眼睛一亮,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拥有一匹马,但功课还是做足了的,盛兮颜一问,立刻侃侃而谈,说着说着,就到了西市。
西市是京城里有名的马市,卖马的不少,就是好马难得,得看眼光和缘份。盛兮颜不懂相马,就让盛琰自己挑,盛琰几乎是左看也好,右看也要,挑来挑去,费了好一番工夫,最后挑中了一匹蒙古骝马。以盛琰的话来说,这匹马背毛浓密顺滑,眼睛明亮有神,身躯结实,体态优美,一看就是匹好马。
是不是好马,盛兮颜不太懂,但这马的性子倒是格外温顺,就算是盛琰这个陌生人骑上去,它也只是甩了甩蹄子,没有焦躁不安。
盛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睛忽闪忽闪的,直到盛兮颜付了银子,才喜滋滋地牵着马回去了。
盛家有马,主要是用来拉马车的,盛琰想要骑也行,但到底不是他的马,也不能经常骑。如今有了人生中第一匹属于自己的马,盛琰简直要乐疯了,回去的路上,也不顾连马鞍都还没买好,就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背,慢悠悠地在盛兮颜的马车边上溜达。
盛琰从小是学着君子六艺长大的,如今骑在马背上倒也像模像样。
他简直得瑟极了,一路上,但凡遇到认识的,不管熟还是不熟,都会特意停下来打声招呼,强调一下,这是他的马,要不是实在不顺路,盛琰还打算去他嘴里常提的阿诚面前显摆显摆。
于是,去西市的时候花了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盛兮颜刚下马车,盛琰就迫不及待地安置他的马儿去了,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姐,你先走吧,我去给它刷刷,再喂些草料,我总觉得咱们府里的草料买的不好,”他指着那两匹拉车的马,挑剔地说道,“你看它们一匹比一匹瘦,明天我去问问哪里可以买到好的草料,还有啊,姐……”
“琰哥儿,颜姐儿。”
正说着话,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盛兴安叫住了他们。
见过礼后,盛兴安看了一眼盛琰牵在手上的马,问道:“这是新买的?”
盛琰眉眼都在笑:“是大姐姐给我买的。”
盛兴安微微颌首,没有多说什么。儿女们关系好是件好事,而且,他想着当初刘氏的那些话,让儿子习武,就是为了日后能有镇北王府的提携,这两姐弟关系越好,盛琰的前程就越有保障。若日后真能给他们盛家挣回一个爵位,那盛家也能一步登天了。到时候,看谁还敢嫌盛家是泥腿子!
盛兴安的喉头动了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听说镇北王府给琰哥儿做担保了?”
最初听说盛琰因为打架斗殴不能参加武考时,盛兴安简直恼羞成怒,觉得盛琰就是在给盛家抹黑,但后来,得知镇北王府给盛琰做了担保,他才转怒为喜。
盛兮颜点了点头。
“那就好。”盛兴安欣慰地捊了捊胡须,“颜姐儿,你明日去镇北王府一趟,向静乐郡主道个谢。”
“明日我要去永安长公主府。”盛兮颜回道,“长公主的簪花宴就在明日。”
道谢肯定要去的。但是,盛兮颜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的不止是道谢,怕是想趁机和镇北王府套近乎。
想到先前,楚元辰战死的消息传来时,他对自己的这桩指婚有多少厌恶,就觉得现在的盛兴安有多么可笑。
盛兴安也想了起来,连忙道:“对对,那就等簪花宴后再去。你这几日忙,你母亲那边,有人伺候,你就不用过去了。”
盛兮颜应了一声,又道:“女儿让郑姨娘辛苦一下,在母亲床边侍疾。四弟和五妹妹六妹妹年纪还小,身边都离不得姨娘。”
四少爷是陈姨娘所生,还不到四岁,四姑娘和五姑娘是对双胞胎,王姨娘生的,也就五岁。盛兮颜故意提了,就是在盛兴安的面前过把明路。
“还是你想得周到。”盛兴安点点头。
“女儿就先告退了。”盛兮颜福了福身,盛琰赶紧跟了一句,“儿子也告退了。”也不等盛兴安开口,就牵着他的马儿,一溜烟跑了,迫不及待要去刷马呢。
盛兮颜目光温和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