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愣住了。
自从被盛兮颜捡回去以后, 小小的她感受到的都是善意。
这突如其事的恶意让骄阳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周景寻。”盛兮颜的心头燃起一撮怒火,喝道, “放开你的脚。”
周景寻眉眼间露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
要不是盛兮颜,他和柔儿又岂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他和柔儿一直都好好的, 也终于等来了长相厮守,都是因为盛兮颜!若不是盛兮颜阻止柔儿过继, 柔儿也不因此而恼上自己,他们俩早就能够立下婚书,哪里还会有秦惟什么事。
盛兮颜这样处处针对他们,见不得他们好, 还不是因为自己与柔儿两情相悦, 让她失了颜面!
今日凤命之事一出,就算赵元柔什么都没有跟他提过,周景寻还是本能感觉得到,这事并非偶然,十有**是出自赵元柔的手笔。柔儿就是被秦惟给哄住了,不然,以她的聪慧又岂能不知道, 这凤命之说,对她并没有好处,一个不慎,还可能会被当作弃子。
周景寻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 生怕说重了,赵元柔又会恼他,拂袖而去。
他本就心烦意乱, 一见到盛兮颜,可谓是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了心头。
周景寻脚尖用力,把那个平安锁彻底踩扁了,然后他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盛兮颜把骄阳的手交给了昔归,默默地抽出了腰间的马鞭,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一鞭抽了过去。
周景寻是个练家子,听到鞭声,猛一回头,乌黑的长鞭从他的肩膀擦过,带来的劲风刮得他脸上有些微痛。
周景寻抬手拂上脸颊,怒火中烧道:“盛兮颜,你疯了不成?”
盛兮颜一声轻笑,抬手就是第二鞭。
她的动作很快,没有半点的迟疑不定。
周景寻不屑地伸手来抓,盛兮颜直接回扯,他吃痛地放开手,尖利的倒刺在他掌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染红了右掌。
接着就是第三鞭。
这三鞭一鞭比一鞭快,也更准。
周景寻人在湖边不能再退,鞭子上有倒刺又不能抓,只得抬臂去挡,于是,这一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周景寻吃痛得闷哼一声。
马鞭上倒刺又多又利,划拉过他手臂的同时,轻易地撕扯下了一大片衣袖,隐约间,还能看到他手臂上被倒刺勾拉出来的血痕。
周景寻恼羞成怒,正要向盛兮颜出手,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石头打在了他的膝盖上,石头虽小,力道十足,他的膝盖一痛,直接摔了个五体投地。
骄阳正摸着腰间的匕首,就等万一姐姐不敌,也上去帮忙。
这把匕首是静乐给她的。
静乐见骄阳整天拿着一把沉得要命的弯刀,生怕她哪天没拿住不小心伤到自己,就从库房里找了一把匕首出来。这匕首又轻又利,拿静乐的话来说,小姑娘家拿来防身再好不过了。静乐还跟她说过,要是有人胆敢欺负她,直接捅就是,凡事都有镇北王府在后头兜着。
骄阳目光狠戾,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鹰,死死地盯住了猎物。
周景寻手掌撑地,费力地爬了起来。
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听左楼本来也不大,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赶来劝架,再一看周景寻身上的血迹斑斑,不由地就想起了云阳子“血光之灾”的批命。
还真是灵验啊!
“这位姑娘……”
有人正要开口,就认出了盛兮颜。
盛家在这京城里没有半点排面,盛兮颜就不一样了,她是镇北王的未婚妻,等到一出嫁就是妥妥的镇北王妃。
在这里的,怕是没有人比她更加尊贵的了。
有人来了,就不能暗戳戳的下黑手。骄阳有些失望地放开了腰间的匕首。
庆月郡主大步走来,目光一扫,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盛大姑娘。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是我听左楼有什么招待不周的?”
这话乍一听起来没什么,偏生她只问盛兮颜,并没有去问周景寻,其中的偏颇就可见一斑了。
庆月的年纪与盛兮颜相仿,是诚王府的嫡长女。
诚王府在大荣是老牌的宗室,在太宗时曾因立下大功得了一个世袭不降等。其实它与当今在血脉上已经出了五服,在朝堂上也颇为的边缘化。尽管如此,亲王也依然是亲王,旁人总是会多给几分面子。
听左楼是诚王府的产业,周景寻等人又是庆月请来的,盛兮颜这大庭广众之下挥鞭子的行为,在庆月来说,就是完全不给她脸面。
“郡主。”盛兮颜手捏马鞭,含笑道,“私人恩怨,叨扰到郡主和各位了。”
她的目光并无躲闪,且神情坦荡,显然对此并没有什么心虚。而且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当着小孩子的面就鞭子抽人吧。这么一想,众人看向周景寻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周景寻捂着自己的手臂,鲜血还在不住地往外渗,膝盖也更是痛得让他无法站直,脸上有些阴沉沉的。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