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开堂的,本来,他和卫修都没有想到会上公堂,什么准备都没有。
他得好好想想,一会儿公堂上,该怎么把汪清河说得哑口无言,俯首认罪。
他目光灼灼,心里涌起了万丈激情,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的嘴皮子也是挺利索的,他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也没有白待,那些个举子文人他没少结交。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些他可以去找谁,然后跟上盛兮颜,问道:“我们能做些什么?要不要我去找些学子们来壮壮士气?”
“不用。”盛兮颜淡淡一笑,“我们先回镇北王府,等他们回来。”
楚元辰让她带他们来京兆府,不会毫无后招。
“现在郑重明正要把你除之而后快,你留在镇北王府最是安全。”盛兮颜说道,“别随便乱走。”
说话间,盛兮颜注意到郑心童正远远地看着自己。
盛兮颜双臂环抱在身前,下巴微微抬起,挑衅地看了过去,仿佛说:你能耐我何?
郑心童紧紧捏住了马的缰绳,丫鬟伺候她披上斗篷,问道:“姑娘。要回府吗?”
她别过头去,沉声道:“去舅父家。”
她说着,纵身一跃上了马。
汪家在京城里也是名门望族,世代簪缨。
汪家在五年前分的家,由长子汪清鸿继承家业,其余数子皆被分了出去,汪清河与他一母同胞,兄弟感情极好,就算分家后,也专门在原来的汪府旁边置了府邸,毗邻而居。
郑心童紧紧抿着红唇,明艳的面容上添了几分哀愁。
她还记得两年前,汪家被抄家时,她也是匆匆赶往汪家,结果看到的是一群头戴尖帽的东厂番子,就和现在一样!
郑心童的心一阵抽痛。
汪府所在的大街上,除了东厂番子外,还有他们郑家的护卫,把整条街给堵得严严实实的,没有路人敢往这边走。
这些护卫们都是从禁军出来的老兵,体格健硕,腰佩长剑,和东厂番子们呈对峙之势。守在门口的东厂番子也就两个,倒是显得汪家护卫们更加士气高昂,颇有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之势。
护卫们见是郑心童,让出了一条道。
“爹爹。”
郑心童唤了一声,翻身下马快步过去。
郑重明向她点了点头,语含怒火,说道:“让开!”
这话是对着申千户说的。
他一得到消息,就直接赶了过来,结果被一群东厂番子拦在外头,苦等了这么久,才等到千户出来见他。
郑重明:“……”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到了这把年纪,倒是要受一个阉人的气。
萧朔给他脸色瞧,为了大局,他忍了,现在,就连区区一个东厂千户都敢给他脸色瞧,这是觉得他郑重明脾气太好了不是?!
郑重明忍了又忍:“我要进去。”
“原来是郑大人。”申千户冷着一张脸,那德性就像郑重明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他随意地拱拱手,说道,“咱家公务在身,没有时间与郑大人应酬。”
郑重明只问道:“汪清河犯了何罪?”
申千户不答反问道:“郑大人不知道吗?”
郑重明冷笑道:“你说呢?”
“既如此。”申千户淡淡地说道,“等咱家把人抓去东厂审上一审,自然就知道犯了何罪。”
“咱家得好好想想,是该斩首呢,还是该凌迟?”
他声音尖细,这番话被他说得抑扬顿挫,明明声音里没带多余的情绪,听得他们心头一把火起。
郑重明:“……”
郑心童紧紧捏着帕子。
这简直就是嚣张至极,目无王法。
就只差没直说,等关进了东厂大牢,想让他是什么罪,他就是什么罪。
郑重明板着脸,冷声道:“申千户这不让进了?”
申千户尖声对手下的番子说道:“瞧瞧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什么有关没关的人都往门口赖着,吵吵嚷嚷,这要说出去,还当咱们东厂都是酒囊饭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这是明晃晃地指桑骂槐。
东厂番子立刻抱拳,说道:“属下知道了。定不会再让无关紧要的肖小在此闹事。”说到肖小时,还不忘朝郑重明瞥上一眼。
郑重明气极反笑,轻轻拍了拍手掌:“东厂果然威风,难怪如今满京城闻东厂而色变。只是,本都督倒要瞧瞧,东厂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今日这门,本都督是非闯不可了!”
郑重明忆起当年,他同样被东厂拦在门外,他满心以为皇帝不会纵容萧朔这等欺上瞒下的行为,耐心等着皇帝出面主持公道,谁想等来的是汪清鸿的死。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申千户轻蔑地一声冷哼,似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郑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