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笑道:“那里的话,妹妹颜色极好,穿什么都好看,如今还小,以后长大了,还不知会美成什么样呢。”
睡莲做害羞状:“姐姐休要笑话妹妹了……。”
次日一早,睡莲被添饭叫醒。
“什么时辰?”睡莲抱着被子往床里头一滚,哈欠连天道:“我再睡会。”
添饭回道:“已经不早,卯正了呢,小姐还是起来梳洗吧,今天吃罢早饭,就要去魏国公府别院赏景了。”
卯正了?怎么自己身上还是懒懒的不想起呢?昨夜明明睡的很早啊?
睡莲挣扎着起床洗漱,坐在镜台前梳妆时,瞧见自己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她的皮肤极其白嫩,所以看起来很明显。
朱砂有些着急,忙道:“不若奴婢去五小姐房里借一些脂粉来掩一掩?”
睡莲还小,仗着天生底子好,后天又悉心保养的好肤色,从来不施脂粉。朱砂添饭她们倒有这东西,可是觉得下人们用的物件会辱了睡莲,所以朱砂会想到要去找五小姐玫儿。
睡莲无力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厨房寻几个土豆来,切成片敷一敷就好。”
这管用么?朱砂和添饭都有些狐疑,睡莲道:“我是在一本杂记上看到的,暂且一试。”
朱砂见睡莲如此坚决,便听命去办,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去向玫儿借了些胭脂水粉。
土豆片在眼睛上敷了约两盏茶时间,取下来第三片时,青色的眼圈果然消失不见了,而且眼睛明亮精神起来,朱砂添饭纷纷称奇。
重新净了面,添饭按照睡莲的吩咐,梳了简单的单螺髻,选首饰的时候,睡莲指着一根全无雕刻、簪头尖锐如刺、但通体打磨得光滑圆润如婴儿肌肤般的犀角簪道:“就用这个,今日衣服穿的太鲜艳了,首饰当素净才是。”
睡莲穿着湘妃色缂丝对襟褙子,金黄郁金裙,高雅中带着少女的俏皮。
只是土豆片可以去除眼圈,嘴唇的黯然却不能掩盖,最后朱砂从玫儿那里借来的胭脂派上了用场,用一点水化开胭脂,轻轻涂抹在唇上,立刻就鲜活起来。
朱砂赞叹道:“五小姐说这是她自己采集玫瑰花瓣淘制出来的胭脂,果然与外头买来的截然不同,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鲜亮的颜色呢,还有淡淡玫瑰香气,涂在唇上也滋润。”
……。
吃罢早饭后,颜大夫人推说身子不舒服就没去,颜大爷照常去了两淮盐运司衙门办公事。颜老太太应邀带着王素儿和睡莲,加上大房庶子宁珂、庶女玫儿去了魏国公府瘦西湖别院赏景。
瘦西湖在扬州西郊,说是“湖”,其实就是一条风景优美的狭长河道而已。
众人乘坐马车到二十四桥处的别院,三老爷和三夫人热情相迎,叙了会闲话,便分了男女,分别登上两艘画舫在瘦西湖水面上赏玩。
袅晴丝吹来垂柳如线,一泓曲水宛如锦带般,如飘如拂,时放时收,景色醉人。
睡莲却无心赏景,一来她今早起来就觉得不舒服,如今在褙子外面穿着纯白色的鸟毛织就的防风保暖大氅,还是觉得手脚冰凉,萎靡不振。
二来嘛,前方载着男客的画舫上,除了魏国公三老爷和长子徐潮,以及大房庶子十七岁的宁珂外,还有那个堪称阴魂不散的许三叔!
两艘画舫相隔不远,睡莲时不时的能听到许三叔爽朗的笑声,以及做出来的几首酸不拉几、对仗勉强工整的咏春诗。
魏国公府三老爷、徐潮、宁珂都拍手叫好,说什么“许三爷不愧为是考中秀才的才子,左文右武,佩服佩服……。”
睡莲坐在铺着狼皮的圈椅上,瞅着前面似乎有些出神的魏国公府七小姐徐汐,暗道:奇怪,这位徐小姐怎么赏景赏的脸都红了呢?
三夫人陪着颜老太太说话,王素儿则寸步不离老太太,时不时嘘寒问暖,端茶递水伺候外祖母,三夫人直夸素儿孝顺懂事,颜老太太谦辞一番,但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玫儿和睡莲都是有眼色的,也都在颜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那么敢靠过去抢素儿的风头?
所以玫儿就挨着睡莲坐下说话赏景,她对瘦西湖很熟悉,对各个景点数如家珍,睡莲本来兴致缺缺,却也渐渐听了进去。
中午回到别院吃了午饭,戏台热闹上演了一折《牡丹亭》,请的是扬州最好的昆曲班子,演完《牡丹亭.游园》一折,《惊梦》正要开唱时,徐汐朝着三夫人撒娇道:“母亲,女儿不耐烦看戏了,瞧着起了一阵好风,想带着几位姐姐妹妹去放风筝。”
三夫人笑道:“你这孩子,自己野惯了,没得拐带几位小姐跟着淘气。”
颜老太太忙道:“就让汐儿带着她们去逛逛吧,我若再年轻个十几岁,也想去放放风筝呢。”
睡莲觉得乏的紧,根本不想动弹,正待推辞说不去,王素儿说道:“我留下陪陪外祖母和三夫人。”
颜老太太怜惜的看着素儿,说道:“都去都去,你总不能总是陪我这个老婆子。”
王素儿这才恋恋不舍起身准备跟着徐汐她们去了,睡莲见素儿都要跟着去,自己一个人留下不妥,颜老太太可能会多想,于是只好和她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