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从南京收罗的物件,虽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重在心意到了。”
“当初朕选他做太子,就是看中了他仁孝听话,从来不给朕惹事添乱。其实论本事论心计,朕其
他几个儿子都比他强,只是——”承平帝目光一暗,叹道:
“一旦朕去了,那几个登上皇位,估计其他几个手足兄弟都要下去陪朕。太子仁厚,无论如何,至少会留下手足的性命。他将来会是个守成之君,这些年朕为迁都燕京,清淤河道,修建宫殿,恰逢西北边关动乱,朕出兵几次亲征,耗费钱粮,国库已经告急了,大燕国正需要他这种善待臣
民的守成之君啊。”
曹贵妃捏着承平帝的肩膀,安慰道:“皇上千秋鼎盛,进取之君要做,守成之君也要做,来日方长嘛。”
承平帝拍了拍肩膀上的纤纤玉手,笑道:“得陇望蜀要不得!朕做好进取之君就已经很满足了,守成还是留给太子吧。”
曹贵妃一笑,半玩笑半认真说道:“守成的君主也需要得力的大臣辅佐。臣妾听闻今日大朝会,有位大臣打瞌睡摔下台阶,磕掉四个门牙呢。”
承平帝也忍俊不禁笑道:“那是太常寺卿,七十八了,总赖在官位上不肯乞骸骨还乡,御史们弹劾他老眼昏花耽误国事,逼他下台,但是朕念在他是三朝老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将弹劾奏本留中不发。”
“没想到他昨晚守岁太累,竟然在今日大朝会上打瞌睡栽了跟斗,摔掉了四颗门牙。马上就有御史弹劾他殿前失仪,他没法再继续待下去了,只得一边捂着肿胀的嘴,一边跪求乞骸骨回乡,朕当场准奏,赦免了他殿前失仪,赐给金银和五十亩田地给他养老。”
“皇上真乃仁厚之君。”曹贵妃笑道:“说起来,臣妾今日见众命妇来宫朝贺,其中有些命妇的年纪比这位太常寺卿还长呢,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因品级低了些,不得不排到殿外去了,外头寒风刺骨,后来还要在风里头吃赏赐的宴食,跪谢皇恩,估摸着回家就病倒了,臣妾瞧了,心下着实不忍,吩咐宫人们在她们脚下放一个脚炉取暖,只是这样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作用。”
“哦?这倒真的难为这些老人了,大冬天的要受这份罪。”承平帝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喃喃道:“只是命妇在重大节庆时进宫朝贺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轻易修改不得。”
曹贵妃走到书桌前跪地说道:“当初定下的这个规矩,是为让众命妇感受到皇恩和天家威仪,现在若修改规则,也是为了让命妇们感受到皇恩和天家威仪。”
“臣妾斗胆请求皇上开恩,赦免这些年老体弱、七八十岁老命妇、还有那些怀孕的,月份已经过了七月、行动不便的命妇,以及那些生完孩子三个月以内命妇们的朝贺,以示皇恩浩荡。”
当曹贵妃说道怀孕月份超过七个月的孕妇时,承平帝猛地想起了容貌酷似先皇后、在紫禁城早产的睡莲,问道:“顺平侯夫人最近身体如何?”
曹贵妃应道:“听王太医说恢复的还不错,小世子长的很快,只是臣妾今日未曾见到顺平侯夫人——两天前太后口谕,免了顺平侯夫人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的朝贺。”
承平帝目光一冷,“朕竟不知有这等事,太后还免了谁家夫人的朝贺?”
曹贵妃说道:“并无他人,只有顺平侯夫人一位。”
“朕的这位母后啊,总是觉得这天下太太平了……”承平帝沉吟片刻,右手一抬,“起来吧,朕准奏。”
当日下午,承平帝命礼部发布了新年第一份旨意,赦了七十岁以上体弱诰命夫人、有孕七个月,生产完三个月以内诰命夫人们的朝贺。
旨意传出,燕京那些年纪大的命妇感激涕零,对着紫禁城方向叩谢皇恩。今天一早实在冻的够呛,一想到正月十五不用继续受罪,病倒了的老夫人们心情大好,病都好了一半。
相比这份巨大惊喜而言,正月初一唯独顺平侯夫人没有去朝贺的消息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根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且说睡莲和许三郎抱着小子龙去永定伯府祭拜祖先后,并没有留下吃午饭,脚不沾地的回宁园吃了新年第一顿饭。
饭后,有了早上的教训,许三郎说话小心了许多,他讪讪凑到睡莲身边,“今天大朝会散后,威武伯寻我说话,问我们宁园是不是有个叫做添衣的丫鬟,他说他无意间瞧中了,想讨来做外室,问我肯不肯割爱——”
“什么?!”睡莲大怒,“他是个什么混账东西!主意打到我身边的丫鬟身上来了!我的丫鬟只当正头娘子,怎么可能胡乱给人做妾?”
燕京互赠姬妾之风盛行,依许三郎以前的风评,威武伯以为添衣是许三郎的通房,并有这个要求并不奇怪。
许三郎忙说道:“当年我跟着皇上去西北御驾亲征时认识了威武伯,成了莫逆之交,他为人豪爽,精通武艺兵法,现在是皇上牵制西北太后娘家的重要棋子,刚刚奉诏回京述职。”
“你放心,我没有当即答应,暗想添衣是你从娘家带来的,主仆情深,敷衍了他几句,打算回来问问你的意见。既然你舍不得,我就找借口推了便是,另寻个比添衣还美的歌姬送给他,横竖威武伯也不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