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开身,日日都得看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臭小子们就闯了祸,还得我去收拾。”
说着张夫人就重重叹了口气。
养过儿子的都知道这种辛苦劲儿,男孩不比女孩儿乖巧可爱,实在是能够闹腾。除非是特别乖巧的男孩子,从小不折腾的那种,母亲照看起来才能省心一些。只是这种乖巧的男孩子实在是很少,基本上都和张夫人说的状况差不多。
珞佳凝听了也仿佛找到了知音:“我就觉得女儿好,偏生了个儿子,镇日里不闹腾的时候还好,闹腾起来没有完。精力还很足,即便是不会说话,也得嚷嚷着唠叨个没完。”
俩人对于养儿子都颇有话要说,一路上边讲着边念叨,感觉不多会儿就到了花厅。
已经有旁人家的女眷在这儿了。
见到了四福晋,所有人都起身过来行礼问安。
虽说张英已经官拜一品,可张家并不大,也并不奢华。屋里的摆设十分寻常,不见古董也不见时新样子的器物,只一些随处可见的精巧玩意儿放在花架和博古架上。
其余的,便都是书。
屋里挂着山水画,没有落款。想必是自家人画的。另有墨宝,字迹遒劲有力。
珞佳凝默不作声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落座的时候暗中已经给张家打了个很高的分数。
这时候有人来禀:“郭络罗家的格格到了!”
这话一出来,屋里的女眷们面面相觑着,显然都很意外。
这位郭络罗家的格格,显然就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宜妃的侄女儿郭络罗氏。
张夫人握了四福晋的手,恳切地说:“福晋,我这次做寿,没有给郭络罗家下帖子。”
她解释道:“虽说我知道有些帖子即便是送去了,主人家也不一定来的。我也有分寸,什么该送什么不该送。”
宫里头的那些事儿即便是捂得再严实,多少也能传出来一些。
更何况去年的时候,郭络罗氏因为推了七公主入水后,还得了皇上千里迢迢让人送回京的圣旨惩罚,这个事情闹得整个京城女眷圈子里轰动不已。
张夫人既然钦佩四福晋的为人,又知道七公主是四阿哥嫡亲的妹妹,她便不可能在给四阿哥府上送了请帖后,再给郭络罗氏送帖子。
即便当时她认为四福晋身份尊贵,许是不会过来的,她也这样办了。
做人总得留个底线。
谁知如今四福晋来了府上后,紧跟着,那郭络罗氏也过来了。
张夫人这便十分为难,先把事情给四福晋解释了,免得日后自家男人们见了四阿哥后抬不起头来。
珞佳凝明白张家人做事有分寸。
胤禛那么仔细的一个人,对张廷玉却诸多褒奖。能够养育出这样的儿子,想必张英夫妻俩都很好。
珞佳凝笑道:“夫人不必为难,她既然来了,让她来就是。那些事儿,原本错不在我,我没甚需要躲着她的。她既然愿意过来拜见我,我是无所谓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郭络罗氏挑衅一般的前来,直接说成了“拜见”她。
身份尊卑立显。
张夫人这便松了口气。
原本外头人都说四福晋为人宽厚大度,且一儿子也这样说。她本还有些拿不准,现在看来,诚如外人和儿子所言,四福晋果然极好。
张夫人与丫鬟说:“既然郭络罗家的格格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吧。”
“有句话我要和夫人说一声。”珞佳凝见状,提醒张夫人:“我和郭络罗家的格格不太和睦。等会儿我们俩若是吵起来了,夫人一句话不用说,我自会对付她。”
珞佳凝是想着,郭络罗氏那个脾气,别让张家人也跟着遭罪。
张夫人却道:“四福晋来了便是客人。我当然要护着福晋。”
“你不懂她的性子。”珞佳凝摇头叹息,压低声音,用只她们一人能听到的声量说:“她若是不如意,说不定就把屋顶翻了。我自会对付她,夫人不必惹祸上身。”
两人说着话,不多会儿,郭络罗氏款款而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银红色绣银线的比甲,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祥云钗,捏着帕子婷婷袅袅而来,端的是明艳动人,气势十足。
郭络罗氏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四福晋的身上,笑说:“真是巧了,遇到熟人了。四福晋近来安好?”
珞佳凝微微一笑:“挺好的。”
郭络罗氏抿了抿鬓发:“我本来是要去绸缎铺子买点料子的。可巧,远远看到了四福晋的车子……我今日听说四福晋来了张家,便也赶来给拜个寿。”
说着,郭络罗氏瞥了眼四福晋坐着的太师椅:“我瞧着四福晋的这个椅子不错。只是坐着不知是何滋味?”
话里话外,居然透着让四福晋给她让座的意思。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郭络罗氏这次过来,端起的是“八福晋”的款儿。
问题是,圣旨虽然已经下来了,赐婚于八阿哥和郭络罗氏,可两人没有正式完婚,再怎样她也摆不出这样的款来。
即便是他们已经完婚,八阿哥是四阿哥的弟弟,身为妯娌,弟妹合该给嫂子请安,而不是在那边端着架子让嫂子来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