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也不由自主地从位置上起来,由丫鬟搀扶着到了门口:“怎么了这是?怎么你还过来了?”说着就上前去,和儿子一起扶住了那位女子。
女子唇色苍白,勉强朝张夫人笑笑:“母亲,我听说四福晋来了,想给她请个安。”
张夫人有些生气:“四福晋又不是那般刻板凉薄的性子,她素来宽厚,你不来请安她也不会觉得我们家失了礼数。你又何苦拖着身子来这一趟,万一病得再厉害了怎么办!”
虽然语气好似生气着,实际上透着满满的慈爱与关切。
这位女子正是张廷玉之妻姚氏。
姚氏这两年身子一直很弱。
好在张家长辈和平辈都很温和善良,公公婆婆都是好人。姚氏身子不好,二老不光不为难她,还让她多休息,什么都不让她操劳。
夫妻俩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公婆也未曾责怪她半分,反而让她放宽心,不要把这种事太放在心上。
长辈越好,晚辈将心比心自然也想对长辈更好。
姚氏听说四福晋来了,这位可是京中大红人,皇上最疼爱的儿媳妇。
她就想着,一来是给四福晋请安,二来也是给婆母拜个寿,这就让相公扶着她来了这么一趟。
听了婆母“责怪”的话语,姚氏回道:“走这一趟也是这样病着,不走也是病着。许是活动一下就能好些了呢。”说着她掩口咳嗽几声。
张夫人责怪次子:“她身子不好,你不让她歇着,反而扶她过来。你……你可真是个不知道体谅人的!”
张廷玉年轻温雅,举止风流。望着妻子的时候,眸中满满都是爱意。
他仔细地给妻子把披风拢了拢,口中回着母亲的责怪:“她想走动一下,就让她走走吧。我们都在这里热闹着,只她孤零零在屋子里躺着,那就好了么?”
语气虽然淡淡,想着的却都是妻子。
张夫人不由叹了口气。
儿子媳妇儿都很好,可惜媳妇儿命苦,前些年开始身子出了问题。不然的话,这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多和睦啊。
张夫人让丫鬟帮忙扶了二奶奶进屋。
姚氏却还惦记着在四福晋跟前全了礼数:“我还未向福晋行礼问安呢。”
张廷玉看了看四福晋,柔声与妻子说:“我自会帮你全了礼数,你先进屋便是。”
等丫鬟接过手仔细扶好姚氏,珞佳凝与张夫人道:“您先去看看二奶奶吧,我不急。”
张夫人小声解释着:“那孩子很重情义,知道您和四阿哥人好,想着来请安。”说着又面露歉意:“她不知道她这一来,倒是比她来更添乱。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没甚‘笑话’。”珞佳凝说:“您家家风好,我看着都觉得舒心。”张家真是上上下下都是好人。
张夫人歉然笑笑。
珞佳凝道:“您先去看看二奶奶吧。我慢慢往里走着就行。”
张夫人也着实担心孩子的身子,道了声对不住后,赶紧进屋去看姚氏了。
张廷玉便留在了院子里,恭敬向四福晋问安:“见过四福晋。”又道:“多谢四阿哥之前帮忙在皇上跟前说话,有劳四阿哥与福晋费心了。”
珞佳凝与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时候张廷璐挥着袖子匆匆忙忙跑进院子里。
张廷璐正急慌慌走着,抬头一眼看到了张廷玉,便脚步一顿:“我还到处找二哥呢,二哥倒是自己来了。”
“我去寻你二嫂一起过来的。”张廷玉温声道。
张廷璐“嗯”了声,又扬着调子“啊”了声,不由嗔怪二哥起来:“二嫂身子不好,你也真——”说着就挥了袍袖叹口气,脚步匆匆往屋里去。
珞佳凝喊了他一声:“你慢点儿走,当心摔着。”
不怪珞佳凝这样提醒,实在是前头有一截花枝在路上,可能是刚刚不知道怎么掉下来的。大家都在忙着照顾姚氏,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花枝“拦路”。
万一绊倒了怎么办。
张廷璐脚步微顿,猛回头,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了,福晋你还在院子里啊。”又匆匆折了回来,和二哥一起陪了福晋进屋。
姚氏到底是身子不太好了。她留在屋里一会儿时间就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
张廷玉便送妻子回房。
张廷瓒一直在旁边待着没有说话。
他和弟弟们年龄相差颇大,彼此间说不上话。偶尔说起来,他也像是长辈训斥后辈似的在教弟弟们改正。
如今弟妹在那边病着不舒服,他作为大伯什么也说不得什么也做不得。眼看着弟妹离开,他也沉默地走了。
张廷璐和福晋道了声别方才离开。
不多会儿屋里又只剩下了女眷。
张廷瓒沉稳敦厚,张廷玉儒雅风流,张廷璐温和羞涩,都是极好的男儿。
珞佳凝忍不住夸赞:“夫人您养的孩子各个都出色,不愧是张大人家的儿郎,果然与寻常人不同。”
“四福晋谬赞了!”张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四福晋的手:“他们这几个孩子啊,也就见外人的时候听话乖顺。平时不知道多闹腾。”
两个母亲都是生养儿子的,深知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