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色的病房里,一个脑袋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已经看不出面目的人躺在病床~上,若不是胸口的起伏,恐怕要被人认为是个死人。
周安国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子前倾,脑袋微微垂落,额前的碎发挡住了脸上的表情,任谁看到都认为这是一副担忧女儿的可怜老父亲模样。可,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却与之相反,他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却并未有一丝后悔。
吕雪薇对她也算是千依百顺,可时间渐长,吕雪薇傲慢自大的性格也渐渐的显露出来,面对他这个亲生父亲颐指气使,骄纵跋扈,一心都是她的情郎纪风竹。
再联想到他对养育自己,疼爱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都如此狠毒,周安国不得不为自己多做打算。
经过了吕无忧的事情,周安国深深的发现,与其去指望外人不如指望自己,女儿掌控集团,哪里有自己来的方便?他已经找人伪造了一份转让书,只要吕雪薇一死,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就是最大的受益人,任谁也说不出错处来。
尝过了权力滋味的人,又怎能甘心拱手让人呢?
当初他故意把那群宫人的工资压下,就是为了让他们来闹事儿,好趁乱浑水摸鱼,他收买的那人嘴巴很严,又有把柄在自己手里,绝对不敢泄密。
姜还是老的辣,吕雪薇这种小年轻怎么斗得过他这个老江湖呢?周安国得意洋洋,完全忘记计划中有一环发生了偏差。
吕雪薇虽然伤得很重,可到底没有危及性命,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生命力之强。
两天后,吕雪薇醒了。她自是美貌,如何能够接受自己毁容的事实,可是脸上无法忽视的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的残缺。
他想用嘶吼想要摔砸想要打人,可是他残败的身体却根本做不到,甚至连动弹都如此困难。青春年少,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无疑是最大的惩罚。
“雪薇你好好养身子,总会有办法的。”纪风竹知道吕雪薇出事也快速赶到,可是看着他那张包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又忍不住心生恐惧,甚至隐隐有一丝嫌恶。
纪风竹微微敛下眉目,声音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可是他那一双无论如何都不肯看自己的眼睛,让吕雪薇明白了她对自己的逃避。
“风竹哥哥,你看看我,你为什么不看我,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吕雪薇抬起被包扎的像是个粽子的手,言辞激烈,眼神怨恨。
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我最失意的时候连看我一眼都做不到,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吗?你个渣男——
看着眼前的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为手的东西,纪风竹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就怕被抓到,脸上的恐惧被吕雪薇全部收入眼中,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更多的是怨恨。
“你怕我,你竟然怕我,我对你这么好,甚至将吕家的利益分让给你,你竟然如此对待我,纪风竹你还有心吗?”
歇斯底里的人总是格外的难看,更何况吕雪薇现在这副尊容,若是她以前的样子,也许还能骗得他人同情和愧疚,可如今剩下的只有恐惧。
“我……对不起,雪薇,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你先养养身子,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纪风竹犹豫,转身跨步离开,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雪薇你别难过,无论如何,爸爸都会陪伴在你身边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爱的女儿。”周恩国手中端着鸡汤,小心翼翼的父亲,女儿也脸色,神态,动作,无一不诉说着他对女儿的疼爱,这让吕雪薇受到强烈刺激的敏感,内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爸爸……”吕雪薇哽咽,心里产生了丝丝愧疚。爸爸对她这么好,她还在猜忌对方,甚至想过段时间把他赶出公司,真是太不应该了。
“什么都不用说,爸爸都懂。”周安国微笑着把鸡汤喂进女儿嘴里,声音柔和的如同三月春风。
吱嘎——一对穿着警服的人陡然闯进这温馨的画面当中,破坏了其和睦的场景,倒是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你好,我们是平阳市的警方,收到举报,这里有人蓄谋杀人,谋财害命,专门过来进行调查的,请周安国先生配合。”中年警察面带笑容,十分亲民。
谋财害命?吕雪薇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不自觉地看向了身旁的周安国,对方脸上仍旧是完美的温和笑容,看上去没有丝毫破绽,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怀疑。
别看周安国面色淡定,其实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做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呢,一定是巧合而已。
“警察先生您好,能跟我说说我爸爸究竟是谋谁的财,害谁的命吗?”吕雪薇语气无力,眼神异常明亮仿佛有火燃烧。
中年警察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吕雪薇,“本来这件事情我们不应该透露的,可这是也与吕女士有关,所以我也就向您透个底。”
聪明人向来不需要多说什么,吕雪薇眼眶瞪大眼,眼底迅速的翻滚起了浓稠的恨意,杀意自身上散发,若是此刻身体条件允许的话,他只怕会扑上去掐死周安国。
“是你……是你害我……”声调拔高了三个度越发尖锐刺耳,吕雪薇身子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