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蛾眉明月夜, 南宫歌管北宫愁。
新人容更衣得意之际,皇后许芸娘到了慈宁宫哭诉:“太后娘娘,臣妾自入宫以来兢兢业业, 可是陛下从来都不曾多看我一眼, 如今, 还带了个宫外的女子封作更衣,连同郑贵妃一同晋位, 这事儿可丝毫没有同臣妾商量。”
容更衣进宫受封那日,殷衢思及后宫许氏权势过大, 将郑嫔重新提拔为贵妃。
许太后觑了她一眼, 说道:“没出息,幸而皇帝是看上了这女子才让她进宫,若是为别的事,许家才没有好处。”
许芸娘抽抽噎噎, 问道:“什么?”
许太后没有理会,出了一会儿神。
许太后因为殷明鸾身世一事,近日来日夜忧心,总是觉得殷衢行踪诡异。
那日听说殷衢出了宫,许太后忙让人给许晖传信, 带人出去探看。结果发现,殷衢是去私会一个女子。
许家派出去的人没有了踪迹, 许太后虽然担忧,但也无济于事。她害怕殷衢就要着手抖开当年的旧事。
幸好, 殷衢对当年的事没有察觉, 他只是迷恋上了一个宫外的女子。
自然他和殷明鸾之间清清白白, 这一切都是张嫔鬼迷心窍罢了。
许太后露出一个不在意的微笑。
她原本以为殷衢已经长成一个心机颇深的帝王, 原来他不过是一个耽于男女之情的小儿。
听说, 殷衢特意给那个女子安了一个裴府的出身。裴府失火,他担心那女子被人威胁,还特意弄进了宫。
许太后看了一眼许芸娘,心道这也是一个不中用的,她说道:“不管来什么容更衣,易更衣,郑贵妃,歪贵妃,都是妾,你是皇后,有谁能够越过你?”
许芸娘依旧不服气,但只能含泪受教。
许太后接着说:“好好握着宫权,别犯了错让郑贵妃夺了去。你要把宫里管得都只姓许,皇帝的儿子,只能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你明白吗?”
许芸娘脸红了红,心虚又委屈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只能将耻辱的秘密吞进肚子里,她胆战心惊地领悟着许太后的言外之意。
许太后说:“从今天起,不许李家,郑家女眷随意入宫,”许太后沉吟片刻,说道。“把许绍良叫进宫来,有些外头的事,哀家总有些不放心。”
殷衢对容更衣的宠爱,连在醴泉宫的殷明鸾都听说了。尚未侍寝就已然有了位份,还赐了“容”字作封号。
殷明鸾在今日学习刺绣,不知为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尚宫局请来的绣娘已经有了些年岁,做事一板一眼,看了公主们交上来的绣样,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殷明鸾在学堂学了针线,回宫经过水榭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衣着华丽,长相平平的青年男子。若是平常,殷明鸾不会对他有半分注意,只不过这男子堂而皇之地在宫里四处走动,实在扎眼。
殷明鸾往边上走,就要避开他,那人却把眼珠子不住地往殷明鸾身上瞧。
殷明鸾往返醴泉宫和学堂三天,三天都在同样时候看到了这人,她心里感到被冒犯了。
殷明鸾问玉秋:“那个站在水榭上的是谁?为何总在后宫逗留?”
玉秋回答:“那是许太后的侄儿,姓许,名绍良。”
殷明鸾冷笑。
到了第四天,殷明鸾途径水榭,许绍良径直向殷明鸾走了过来:“见过长乐公主。”
殷明鸾用团扇遮住了脸,往边上挪了一步,没有搭话。
可许绍良亦步亦趋地跟着殷明鸾作揖:“久闻长乐公主尊名,今日才得以一见,果然是神仙人物。”
殷明鸾冷淡道:“多谢了,本宫要走,许公子可否让一条路?”
许绍良眼睛一亮:“公主知道小人名字?”
殷明鸾见许绍良这人猥琐至极且油盐不进,便不打算和他白费口舌。她看着许绍良挡住的路,准备往空隙处走出来。
许绍良上前了一步,再次故意挡住了她的路,甚至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
檀冬心一横,上去把许绍良一撞,许绍良没有防备,撞得一趔趄。
檀冬见状立刻跪在许绍良面前,道:“公子赎罪。”
殷明鸾已经绕过许绍良走远,她站在那里对玉秋道:“把那蠢丫头提过来,冒冒失失。”
玉秋摆出一副责骂的样子,将檀冬拉了过来。
殷衢从慈宁宫走出来,正巧看到了水榭那边。
只是从他这里望过去,瞧不真切殷明鸾的表情,他只看见殷明鸾见了许绍良停下了步子,对着许绍良望了一眼,那许绍良就受到了鼓舞,含笑对殷明鸾弯腰作揖,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
只是这模样放在许绍良脸上,未免让人有些不大自在。
张福山随着殷衢的视线望过去,说道:“哟,那是长乐公主。”
殷衢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头。
殷衢对张福山说:“晚些时候,你去醴泉宫,告诉长乐,那个许绍良不是个好的,叫她注意着些。”
张福山心里苦闷,这个差事是多得罪人,公主面皮薄,被兄长提点这个,哪会不多想。
不过陛下有一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