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衢在长春宫见了赵妗之后, 分了两天,分别去了醴泉宫见了顾氏女,去慈宁宫见了许氏和萧氏。
明面上是面面俱到, 不偏不倚。
正如殷衢所料,殷明鸾能够在赵妗一事上帮上忙。
几天后,赵妗就来到醴泉宫拜访。
赵妗亲自来醴泉宫,见了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顾姑娘。
宫女打起了帘子,那位顾姑娘就显出了真容。
赵妗一愣。
她从宫人的嘴中听说过这位顾姑娘,听说是一位艳妆妖冶的女子, 究竟姿容如何, 宫人却没有评价, 那大概就是平平了。
可是今日一见, 赵妗却发现顾姑娘实在是个美人, 淡妆梳裹,礼仪无可挑剔, 对她有十分的亲切。
赵妗早就听说过, 宫里这几位姑娘中,只有顾姑娘是和她一样,被赵太后看中的, 至于那许姑娘, 萧姑娘,那都是许太后的人。
因此赵妗在受到殷衢冷待之后,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 只想要找一个和她情况相近的姑娘探听探听,也让她心里有个底。
虽然赵太后百般安慰,说天子就是这样冷淡的人,可是赵妗总觉得天子对她分外疏远。
于是她想到了顾姑娘。
殷明鸾言笑晏晏, 接待了这位殷衢的表妹,她眸光深深浅浅,打量了一番赵妗,交谈中,也对赵妗的个性有了些许的了解。
她饮过一盏茶,听见赵妗终于按捺不住地问她:“顾姐姐,陛下过来醴泉宫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什么样的情形?
殷明鸾回忆起来简直要羞恼不已,她又仿佛感到手心推搡着殷衢时,触摸到的炙热。
但是她垂下了眼睛,掩饰住了神色,说道:“陛下是淡淡的,不过说了两句话。”
“说了两句话?”赵妗却问道,似乎着重在这“两句话”中。
殷明鸾不解,微微蹙眉:“怎么了?”
赵妗知道自己有些不妥,连忙坐端正了解释说:“是、就是陛下只问了我太后怎么不在,之后就不做声了,我吓了个半死。”
殷明鸾微微讶异地轻声“啊”了一下,她思考了一下殷衢的用意,就要用冷淡的态度吓跑这个小表妹吗?
那她应该用宫里波谲云诡的传闻,也一同恐吓赵妗吗?
但是她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赵妗和赵太后亲厚,若是回头和赵太后一说,赵太后一定会觉得她在其中挑事。
她又仔细地打量了赵妗几眼。
纤弱天真,从未见过黑暗。
赵妗看殷明鸾默然不语,小心问道:“果然是我遭到陛下的厌弃吗?”
殷明鸾笑了一笑:“我也才见圣上,不了解圣上素日的行事,也许,圣上就是性情冷淡而已,姑娘不若问问长春宫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会知道的。”
赵妗叹了一口气。
殷明鸾打量着赵妗,说道:“其实,姑娘是圣上的表妹,何必怕圣上不喜?对于皇后来说,得圣心虽然好,可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赵妗被唬了一跳,连说:“说什么做皇后不做皇后的。”
殷明鸾笑了:“若是不做皇后,那姑娘更不用怕圣上,日后见圣上机会也少,何必担心远在天边的人不喜自己呢?”
赵妗认同似地点点头:“也是。”
殷明鸾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撒谎:“其实,我希望姑娘做皇后,你做皇后,自然比许太后的人做皇后好。”
赵妗没有心思一再在言语上辞让,实则她也很好奇,她很天真地问殷明鸾:“做皇后,好吗?”
殷明鸾笑:“当然好,母仪天下,万民敬仰。天下女子,谁不想做皇后呢?”
殷明鸾将皇后的好处夸得太满,任凭是谁都一定会疑心并反驳的。
果然,赵妗摇头道:“可是,上次我碰见了许姑娘,她叫我不要稀里糊涂,趁我还有机会,她是叫我快逃吗?”
殷明鸾说:“你和她不一样,你看许家如今摇摇欲坠,而赵家的好日子才开始呢。”
她接着说:“自然,她看到了宫中一些乌糟事,可是你是皇后,就又不一样了,你看许太后做皇后那么多年来,正是稳坐钓鱼台,”她像是在笑着,“李贵太妃当年盛宠,也被她逼退,赵太后当年有子,却被困在行宫,你看无论如何,做了皇后,是很好的。”
赵妗却突然反驳:“许太后?”
她听着殷明鸾说前代的宫中密事,心中只觉得寒冷,她说道:“可是我不愿意做那种事情,做了皇后,就一定要逼死别人吗?而且,顾姐姐你不是也说了,许氏已经摇摇欲坠,身负腌臜,无法庇佑家人,这就是做皇后的好处吗?”
赵妗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道理,她在殷明鸾这里再也坐不下去了,匆匆告退回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中,赵太后看着赵妗这几日闷闷不乐,心中有些忧虑,她问赵妗身边的宫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宫女小心回答:“那日姑娘去醴泉宫见了顾姑娘,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
赵太后目光如电:“是那顾氏女对妗儿说了什么?”
宫女瑟瑟发抖:“那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