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殷衢走了上去,半抱着殷明鸾,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今日他闹了你吗?”
殷明鸾抚了抚肚子,笑得温柔:“可乖着呢。”
她抬眼看了看殷衢束手束脚不敢碰她肚子的样子,笑了,说道:“哥哥不用怕,你摸摸他。”
殷衢于是用手轻轻挨了一挨。
殷明鸾略带羞涩地说:“他今日想你了。”
殷衢眉间的愁绪也散了,轻快笑了一笑,凑在殷明鸾耳边问:“只是他吗?”
殷明鸾抿嘴微笑,偏头不语。
殷衢以为殷明鸾困了,说道:“睡吧。”
殷明鸾却摇摇头:“白天睡了好久,现在倒是不困了,”她抬头看着殷衢,问道:“哥哥,朝中还好吗?”
殷衢想到朝堂中事,不由得开始皱了眉头。
东南倭寇,北边辽王……
殷衢轻轻拍着殷明鸾的肩,动作渐渐变慢,他紧锁眉头,忽而发声道:“许太后企图借倭寇之事逼迫朕,朕却不会轻易让她如愿。”
殷明鸾隐隐约约猜到了殷衢的决定。
次日早朝,朝臣犹在为要不要征调各地卫所军队支援胡大人而吵闹不休。
殷衢已经大刀阔斧命孙将军赶去东南,负责剿灭倭寇的全部事宜,又将在山东守孝的卫陵封为镇国将军。
众人暗中猜测着,这是为了除掉胡大人的军权。
只是……
大家都有疑虑,垂垂暮年的孙将军和毛头小子卫陵,是否能够担负起殷衢交给他们的重任。
慈宁宫中,许太后有些措手不及。
孙将军负责上京防务,卫陵已经被殷衢所猜忌,原本许太后以为殷衢无人可用,届时借助剿灭倭寇一事,能让胡大人势力大增,也能让许党有更多的话语权,借机逼迫皇帝让许晖回朝。
就算许晖不能回朝,南边有胡大人,北边有辽王,殷衢一定会束手束脚,到时候,无论是起兵还是宫变,许太后都能够占领先机。
可是殷衢却要架空胡大人。
许太后犹自惊疑不定,招来侄子许绍良商议。
许绍良提议:“不如索性起事?”
许太后摇头:“辽王和胡大人心中都摇摆不定,没有魄力成大事。”
细细算来,周国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起兵造反的例子,任他是辽王还是胡大人,对皇权总归有许多的敬畏的。
许太后的目光落在了许绍良身上。
许氏子孙辈一代不如一代,在这危机时候,她能够招来的,竟然只有许绍良这个纨绔。
许太后暗暗叹了一口气,挥手道:“你退下吧。”
待到许绍良走后,张嬷嬷走上前来,问道:“娘娘,这一局我们输了吗?”
许太后冷笑:“殷衢想要倚靠孙将军和卫陵小儿,那倒要看看他们的本事了。”
东南局势复杂,哪里是他们二人能够应付过来的?
胡大人在当地经营多年,只要稍稍让这二人吃点苦头,到时候,孙将军和卫陵打败,殷衢就只能灰头土脸地认输。
许太后悠悠地想着。
派遣孙将军和卫陵,不知道这位陛下是有魄力,还是太过儿戏。
到时候上京空虚,辽王会更有信心顺势起兵南下,到时候何愁将来大事不定?
许太后到这个时候已经把事情一件一件捋顺了,她终于不再心焦,缓缓说道:“一步一步来,没什么可慌的。”
***
三更天里,陆桓已经起身并穿戴好了。
他按品级身着朝服,冠五梁,佩戴紫织成云鹤花锦绶,金玉革带,青缘赤罗裳。
一般官员早晚朝奏事,穿公服即可,在正旦,冬至及颁诏等重要场合才穿朝服。
但是自古又有传统,常朝上身着朝服,那就是一定有大事发生。
陆桓郑重其事地准备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日朝堂之上,陆桓见众人都屈服在许氏的积威之下,除了宋吉等内臣,响应者寥寥,他明白,也许只有他愿意心甘情愿地做上一只出头鸟。
几年来,他都在竭力收集掰倒许氏的罪证,如今,正是最后一击的时候了,他怎么会害怕?
陆桓骑马上朝去,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偶然有乌鸦一声怪叫,惊醒了拉马的小厮。
小厮揉揉眼睛,忽然看见了刀光剑影。
只见几个黑衣人拿着刀砍向陆桓,而陆桓狠狠甩了马匹一鞭,往前冲进皇宫。
小厮惊声尖叫:“杀人了——”
一声长音,惊破了上京静谧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