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更听她狗嘴吐不出象牙,一时气结,哪里还管她的酒水?转身就走。
闷声嫌弃道:“不稀罕。”
秦若仪见他如此清傲,顿时有些恼,一把丢了手里的狗尾巴草:“嘿,一个伙计还挺牛,酒钱你不想要了?”
“不要了。”百里更冷声道。
小丫鬟见他对秦若仪这样无礼,追到跟前来:“你这人本事不大,脾气还真不小,我家姑娘说嫁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竟然不知好歹。”
百里更“呵呵”一笑:“我前世造了八辈子孽,没攒够这福气,你家小姐还是找别人吧。”
秦若仪又不傻,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噌”地站起身来,指着他斥道:“酒坊里竟然还有你这样傲慢无礼的伙计?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百里更不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秦若仪直接拦在他的面前:“本小姐让你走了吗?”
“我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拦得住你。”
秦若仪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练过几天花拳绣腿的,不将这百里更放在眼里,直接朝着他挥出一拳。
毫无疑问,拳头被百里更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百里更不屑轻嗤:“回敬你一句:好勇斗狠死得快。”
秦若仪吃了亏,非但不怕,反而挺兴奋:“没看出来,你手底下还有两下子。今日倒是要跟你比划比划,你若赢了,我便放过你。”
直接攻击百里更的下盘。
百里更原本让着她,也不屑于与她一较高下,谁知道秦若仪步步紧逼,他便使出三分功力,将秦若仪一掌拍飞出去。
然后冷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倒是还不及你嘴皮子厉害。你若是想嫁一个不如你的男人,只怕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秦若仪恼羞成怒:“你还真当自己配得上我吗?一个满大街都是的臭男人,谁稀罕?”
“最好是不稀罕,我也宁娶寒门农女,不娶你这高门弃妇。”
这话无疑又戳到了秦若仪的心窝子上。
适才与丫鬟所说的话虽说只是玩笑,但也反映出她心里的自卑。
她宁肯低嫁贩夫走卒,绝不高攀世家大户,就是怕被人家拿捏自己的过往。
而百里更,说话简直太过分。
她二话不说,一跃上前,接连出招。百里更轻描淡写应对。
沈峤与司陌邯全都闻声而至,撞见两人不知何故,你来我往,正打得热闹。
二人慌忙上前劝架,将两人拦住,询问缘由。
百里更掸掸衣袖:“时辰已经不早,末将酒已经送到,这就装车启程,有劳沈姑娘了。”
沈峤知道二人中间必然有误会:“上次在军营里,我不明缘由,言辞间对百里参将多有误会,你该不会还有些介意吧?”
“上次是我说话有偏见,沈姑娘教训得极是。”
秦若仪这才知道自己适才误会了百里更的身份,原来他就是被自家父亲一眼相中的那个女婿,那自己适才所言,对他多有贬损,也难怪他生气。
功夫倒是的确不错,长得也人模狗样,就是这脾气有点臭,而且不苟言笑,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撇嘴悻悻地道:“适才是我不识得你,多有冒犯,你若是瞧我不顺眼,我躲一边去就行,你犯不着跟我家峤峤甩脸子。”
然后叫上丫鬟:“我们回屋!”
沈峤劝完百里更,又去拽秦若仪:“瞧你,一点误会而已,说开了就是,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香三臭四的?”
司陌邯也对百里更道:“人家秦小姐都道歉了,咱们男人家,可不能小肚鸡肠,没个肚量。”
百里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情不愿地冲着秦若仪拱了拱手:“秦小姐多担待。”
两人各自向着一旁扭脸,谁也不看谁,反正梁子是结下了。
原本秦尚书还指望着两人能共结秦晋之好呢,谁知道一见面,就整了一个水火不容。
看来,九成九是没戏了。
司陌邯也不愿意自讨没趣,再撮合二人。
看时辰的确不早,就带着百里更入内,指挥着士兵往车上搬运粮食。
沈峤则询问秦若仪,与百里更好端端的,怎么还打起来了。
秦若仪更不忿地数落百里更的毒舌与得理不饶人,府上来了不速之客。
穆锦衣。
士兵们来来往往地搬运粮食,宅子门是敞开的,穆锦衣不请自来,直接进了前院。
秦若仪识得她,捅捅沈峤的胳膊:“瞧,她怎么来了?”
沈峤扭脸,知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穆锦衣出现,肯定没好事儿。
穆锦衣左右环顾沈峤的小院:“这宅子是邯王殿下给你买的吧?”
沈峤并不反驳:“是啊,还不错吧?”
穆锦衣轻嗤:“好是好,只可惜啊,痴心错付,替别人做嫁衣。”
这分明是在嘲讽沈峤用情不专。
沈峤知道她狗嘴吐不出象牙,说话一向喜欢冷嘲热讽的,她已经习惯了。
“没办法,谁让邯王殿下愿意呢,他就是喜欢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