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翊眨巴眨巴眼睛,冲着沈峤一竖大拇指:“厉害。”
“猜对了?”
“没有,”司陌翊否定:“我说你厉害,只是说你一个女人家,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沈峤轻哼:“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陌翊故意卖了个关子:“我都说了,是秘密。你要是把林心雅让给我,我就告诉你,否则,有你哭的一天。”
沈峤白了他一眼:“不说就算,大不了问你四哥去。反正,这个林心雅你就别惦记了。”
“真小气,一个下人而已,我拿十个奴才跟你换,个个都跟南征北战似的,能独当一面,行不?”
沈峤正色拒绝,斩钉截铁:“不换,一百个都不换!你把林心雅当成什么了?”
司陌翊站起身来,不满地“哼”了一声:“我走了!”
“不送。”
司陌翊果真转身,不甘心地撩帘往外走,林心雅捧着一碟子的油栗,就立在门外。
她见司陌翊出来,还带着怒气,低垂着头,侧身往一旁避让了一点。
“翊王殿下这就走了吗?”
司陌翊“嗯”了一声,径直大踏步地走了。
林心雅端着油栗进来,将碟子搁在沈峤的跟前。
“昨儿刚买的栗子,他们都说,搁在炭火里煨一下,就又甜又面。”
沈峤“嗯”了一声:“刚才翊王殿下已经跟我将药厂的事情说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林心雅用修长纤细的指尖捏起几粒板栗,搁在炭火盆旁边,慢慢地煨着。
“你我年纪相仿,我也不比姑娘你少什么,姑娘能做的事情,我也要学着去做。
我想为姑娘你分忧解难,而不是一味地躲在你身后,靠你遮风挡雨。”
沈峤笑笑:“我相信,你一直都有这样的本事,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这算是什么委屈?我以前站得高,将普通百姓的人命视作草芥,如今换了位置,才知道,每一条性命都值得尊重。
苦主的指责与谩骂,我也只当做是自己的一场磨练与教训,提醒我日后,应当汲取教训,加以改进,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
林心雅的话,令沈峤瞬间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受。
刚才司陌翊说起此事,自己还感慨,现实的残酷磨平摧残了她的骄傲与棱角。可实际上,是她心性的磨练与沉淀,令她破茧成蝶,懂得了忍辱负重。
沈峤一指跟前司陌翊刚坐过的杌子:“坐。”
林心雅在她跟前坐下,衣角在指尖绕了两圈,这才开口:“刚才姑娘跟翊王殿下说的话,我在门外听到了。当初真的是翊王殿下让你替我赎的身吗?”
沈峤点头:“确实,其实他一直对你心里有愧,所以想要补偿。”
林心雅低垂着头:“我以前也怨过他,现在我想明白了,完全是我自己误会了他,更何况,也是因祸得福。”
沈峤自然不能告诉她真相,只是笑着问:“那你想跟他走吗?”
林心雅摇头:“我在姑娘这里挺好的。”
沈峤正色道:“当初是我给你赎的身不假,但是我说过,你是自由的,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无权安排。
我之所以不同意你跟着他,也并非是舍不得,而是其他原因。你若真想跟他走,我不会拦着。”
林心雅抚摸着自己的脸,再次摇头,斩钉截铁:“我不去,我喜欢跟着姑娘。”
沈峤看她下意识的动作,突然就想起了当初的司陌邯。
那时候,他被樱血蛊毁了脸,面对自己的时候,就经常会下意识地摸一把脸。后来脸好了,骄傲得尾巴翘上了天,好像就没有这个动作了。
她问道:“好久没看到你脸上的伤了,好点没有?”
林心雅摘下脸上面巾,将伤口展示给沈峤:“我每天都有擦姑娘你给的药膏,颜色已经淡了许多,疤痕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沈峤点点头:“这植皮之后的恢复需要一段时间,颜色也会慢慢淡化,但是恢复到理想程度,最少还要一年的时间。相信我,你仍旧还能漂漂亮亮的,人见人爱。”
林心雅眼睛都亮晶晶的:“多谢姑娘,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了,我就留在姑娘你身边,像你一样,为了自己而活。”
两人正谈心,院子里脚步杂沓,有人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喊:“蟠桃,好大的蟠桃啊。”
这说话的声音,有那么一点耳熟,也有那么一点陌生。
这是谁喝多了?大早起就跑自己这里来耍酒疯了?
两人对视一眼,还未起身查看,宅子里下人先撩帘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姑娘,军营里来人了。”
“谁啊?”
“百里参将,还有俩人不认识,您快出来瞧瞧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沈峤一边问一边起身。
下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撩起门帘:“我也说不清楚,您还是自己瞧吧。”
沈峤跟着下人出来,一瞧院子里的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院子里,两个士兵费力搀扶着步履踉跄的百里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