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今早上没见到人。”
“哦,”张氏失望,脸上难掩担忧,“按理说昨日就该到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曾老太爷和老太爷陈礼忠都在抽着烟斗,陈礼忠用三儿子送的金烟斗抽着大儿子孝敬的烟丝,听了她这话回道:“急什么,这几日都在下雨,许是路上耽搁了,再等等就来了。”
侍候她的丫鬟也跟着劝道:“是啊,老太太,过两日也就回来了,不但三老爷、三太太回来了,还有二姑娘、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也都一起呢。”
这丫鬟说的姑娘少爷们就是京城的几个孙辈了,陈家经过这么些年,已经摆脱了脚上的泥成为‘书香门第’了,所以这家中子弟的排序也正经了起来。
男女分开排行,芙姐儿是大姑娘、慧姐儿则是二姑娘,二房后面生的杏姐儿就是三姑娘。
男丁这边宇哥儿是大少爷、康哥儿则是二少爷、佑哥儿就是三少爷、瑾哥儿和瑜哥儿分别是四少爷和五少爷。
除此之外,吴氏肚子里也怀着一个,还不知男女。
张氏听到丫鬟提起孙子,高兴地说:“对对对,还有我那三个乖孙,老三的信里面说他们最近都爱吃什么奶豆腐。”
“这水牛奶怎么做豆腐,钱家的,你可要好好学啊!”
钱家的连忙点头,“老太太您就放心吧,等他们回来我定好好学,让几个小主子每日都有得吃。”
“好好做。”张氏满意地点头。
“哎呀大嫂,”近些年在镇上住着,越发富态的戚氏插嘴道:“你呀,别管这些吃吃喝喝的了,去城里喊了绣娘来给你做几身体面的衣裳才是正经。”
“这回三侄子不但回来了,还会带着你的那赦命服回来呢,还有皇后娘娘的谕旨,往后啊,你就是皇后娘娘亲封的赦命太太。”
“每年都能从官府里领一百多两呢!你说说,竟有这样好的事,这些年交的税银啊就都回来了。”
戚氏说着说着都是羡慕不已,这人啊就是不能比,想当年她刚进门的时候,张氏虽然是大嫂,还是婆婆的娘家堂侄女。
但是她为人抠抠搜搜的,也没什么大嫂的气派,娘家更是穷得叮当响时常来打秋风。
她那会儿,暗地里都是瞧她不起的,可谁知她生了个凤凰蛋,一路读书考了状元不算,还给他娘挣了身官皮。
就连那天来的县令太太都才是七品呢,吃席的时候硬是让她坐在上首,说是不敢冒犯。
真是不认命不行。
张氏听到这么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有,有衣裳,京城那头每年都会送衣裳来,今年春送的这几身说是苏州那边的手艺,那个晃眼,我和他爹还没上过身呢。”
戚氏就更羡慕了,这大嫂啊真是憨人有憨福,隔着这么远呢她那三儿媳妇每年都没忘记给她送节礼,虽说衣裳鞋袜一年只送一次,一次送满一年,但那也是送啊。
更别说一年还有一套头面首饰,就比如说她头上这套吧,虽然是银的,但是上头那些叫做翡翠的石头是又红又亮,圆溜溜的不知多讨喜了,县城里可没有这样的手艺。
她每回来家里瞧过大嫂啊,回去都得督促孙子读书,若是她的宇哥儿也能像他三叔那样,那她这辈子真是别无所求了。
……
刘玉真几人下了船,休整了两日便一路急行,最终在六月底的某一天,看见了坡下村的轮廓。
陈世文有些近乡情怯,隔一会儿就要掀开车窗帘看看外头,而不看的时候在车里也是坐卧不宁,瑾哥儿喊了他两回都没有应。
气得他扁嘴,要哭不哭。
“不哭、不哭,”刘玉真抱起他,“你爹在想事情呢,娘来回答你,这里是坡下村,我们的老家,很快就到了。”
“老家,”瑾哥儿重复了一遍,好奇地问:“什么是老家?是家变老了吗?”
刘玉真耐心解释:“不是家变老了,老家的意思是原来住的家,你们的祖辈们住过的。如今你曾祖父和祖父祖母、你们的叔伯婶婶们都住在这里呢。”
“我教了你们的,见了曾祖父和祖父祖母们要如何啊?”
“磕头请安!”两小齐声道。
“对,真聪明!”刘玉真一手抱着一个,在他们有些恹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逗得他们咯咯笑。
陈世文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也回过神来,看着两个大的道:“待会儿到了家里,别忘了给长辈们请安,还有兄弟姐妹们,也都要问好。”
“虽然几年没见,但也不要生疏了。”
这次回来身份上去了,租的马车很大,慧姐儿和康哥儿也一并坐在车里。听到陈世文这么问慧姐儿点头道:“爹,你就放心吧。”
康哥儿也道:“是啊,爹,我还给他们都带了礼呢。”
在船上的时候陈世文和刘玉真就看过两个孩子准备的礼物,大错处是没有的。就连康哥儿自己的衣裳收拾得一团糟,险些把自己给热病了,但花光了月钱买的礼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
所以陈世文点头不再说话。
“我也有,我也有礼!”瑾哥儿和瑜哥儿哥俩也凑前去喊。
他们两个的礼还是在船上知道了姐姐和哥哥都